待裴书白再次睁开眼睛,复又立在先前第二次睁眼时瞧见的洞穴之中,裴书白抬头观瞧,那洞外彩石熠熠生辉,裴书白微微一笑只当不见,再次闭上眼睛心无旁骛,又是一阵微风,裴书白回到了木人阵,那些尖牙木人见到裴书白,仍是猱身而上,狞笑之声此起彼伏,裴书白索性盘膝而坐,闭目不瞧,任由那些木人尖牙咬在自己身上,片刻之后,周遭恢复了平静,而这次裴书白睁开眼睛,瞧见的才是这耳廊的真正面目。
原来,这耳廊并不冗长,不过是丈余,且石壁之上的火光将耳廊照的通透,耳廊尽处有一扇石门,石门上还写有一段文字,裴书白侧身瞧了瞧,只见顾宁闭着眼睛,周身颤动,一脸痛楚,裴书白轻叹道:“怕是这会儿宁儿还当我死了,在那难过呢。”
裴书白也不迟疑,三步并作两步奔到耳廊尽头,抬眼去瞧那石门上的字,上书“自在观自在,如梦亦如幻,本心若不守,万劫亦难复。”
裴书白读完一遍,点头自言:“果然是这样,这耳廊只要守住本心,便能轻易化解,可反过来若是太过执念,便会被幻境中出现各种各样的暗示所左右,到头来陷到层层幻境之中,再难解脱。”
裴书白不敢迟疑,左右瞧了瞧有何机关,在那石门之下,一面光镜嵌在门楣,裴书白当即明白,这耳廊里头的幻术便是它在倒怪,二话不说小神锋已然出手,一记无锋剑气打在光镜之上,那镜子便如水波一样涟漪荡漾开来,裴书白自是吃惊:“原来这镜子也是幻影,却不知到底本尊在何处?”一边说一边脱下外衫,跳步而上,将衣衫搭在门楣之上,将复原的光镜幻影罩住。这才折返回去,来到顾宁身边。
只听顾宁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眼里的泪水早就充盈,抬眼见到裴书白的笑脸,便再也忍不住,死死抱着裴书白不再撒手,口中啜泣道:“我...我还当...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裴书白轻轻拍着顾宁的后背:“好了,好了,都过去了,这不是破解幻术了吗?”之后裴书白便把自己如何破解一一说予顾宁,顾宁听后自是诧异不已。
二人也没多休息,待顾宁情绪稍稍平复一些,便来到石门前,二人合力将石门推开,那石门后又是一个悬台,二人抬步而上,身后石门兀自关闭,这里和先前通过甬道之后立足的悬台差不多,面前就是不见底的深渊,只有一根细细的锁链自脚下延伸出去,一眼瞧不见尽头,也不知通向哪里?
顾宁看了看裴书白,口中言道:“书白,公孙先生他们还没有出来吗?”
裴书白没有回答,转过身来瞧着身后,那扇自己通过的石门旁边不远,也有一扇石门,想来便是师父他们选择的勿信耳廊的出口,只是这会儿石门里半点动静也无,恐怕那三人还未破解谜题。
顾宁又道:“书白,咱们要不要去支援他们?”
裴书白伸手摸了摸石门,轻声言道:“勿观勿信虽是本意相通,但还是有很大分别,勿观是让我们不要被瞧见的事物影响自己的内心,而勿信是让人不要太过依赖自己心中所想,以免陷入执念之中。咱们若是用破解勿观耳廊的方法去破解勿信耳廊,说不定也会陷入危险之中,索性就等上一会儿,也好给你调息缓上一缓。”
顾宁点头称是,当即盘膝坐地打坐调息,裴书白则回到石门外,附耳去听门内动静。忽而门内传来师父声音:“快,到尽头了,吴昊你撑住!”
裴书白心中担忧不已,却也是没半点法子,那石门坚固早已领教,从外头断然是打不开的,只得在门外高声呼喊师父。
公孙忆在门内听到外头裴书白呼喊,精神为之一振,只是情势极危,也顾不得和裴书白搭话,一手拽着春景明,一手使出无锋剑气,击退身后追兵,吴昊竹笛沾满血渍,显然是吴昊经脉受损,强行吹奏大音希声诀所致,春景明一手手指折断,天光刃都险些拿捏不住,距其身后四尺,便是一脸怒容的赤云道人,若不是公孙忆一把将春景明扯开,怕是春景明就要死在赤云道人手中。
千钧一发之际,公孙忆瞧见门楣之上的光镜,师徒俩如出一辙,只是公孙忆先前衣服已然撕破,情急之下,只得一把拽过春景明的衣衫,将那镜面盖住,接着拼死顶开石门,带着吴昊和春景明冲了出来,边冲边道书白不要管后面是谁,阻拦他!
裴书白毫不迟疑,饶是瞧见赤云道人,也只按师父交代,待三人打身旁奔过,身后法相早已做好准备,一记忘川断流拳推出,将追兵悉数挡下,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裴书白守着石门,硬是没让一人闯出,待得石门再次闭合,众人才算是化险为夷。
吴昊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站都站不稳,瘫坐在地上。春景明将折断的手指挤在石缝之中,继而猛然一拧,口中痛苦嘶喊,硬是将手指掰正。公孙忆也是满身血污,裴书白忙上前问询,这才知道公孙忆三人进了勿观耳廊之后,遇见的情况也和这边差不多,只是公孙忆反应更快,只在第二层幻境中便识破幻术,只不过公孙忆故意装作不知,倒要瞧瞧这幻术到底是何机关催动?只是无奈吴昊和春景明深陷幻境,不得不尽早破除迷阵。于是公孙忆便守住灵台,从幻境之中脱出,不过正当公孙忆要盖住光镜之时,赤云道人突然现身,二话不说上来便出手,而且招招致命。
公孙忆和赤云道人较量了无数次,二人武功路熟皆烂熟于心,千招之内哪里能分得出高低?只是赤云道人出手毫不留情,而公孙忆在没确定眼前赤云道人到底是不是本人前,又怎能下杀手,如此一来便有了分别,一个招招紧逼,一个步步退让,如此一来,公孙忆便离石门越来越远,眼见吴昊和春景明仍未恢复神智,公孙忆着急不已。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边一个赤云道人将自己死死拖住,后面也不知从哪里涌出无数木人,将三人团团围住,公孙忆只得护在吴昊和春景明身前,拼死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