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学院杯的讨论那天之后暂时告一段落。
不论几个人如何威逼利诱,都没能从刘浩嘴里掏出关于学院杯更详细的内容。就像数据刘自夸的那样,他能搞到秘密,也一定能保守秘密。努力了几天,其他人也放弃了,毕竟他们已经确定要去参加比赛,现在不知道,到时候也一定会知道。不必在这时候来抢先。
生活暂时恢复了正常。杨米尔斯在选拔赛结束之后见了一次67小队,除了必要的流程之外,也就是宣布名次,公布奖励和一些诸如“期待之后表现”的公文用语,他也专门和每个队员都进行了谈话——非常少见。
杨米尔斯和吴畏提到了余清。“你有一个非常出色的姐姐。”他递给学生一个软装能量饮料,“试试这个口味,味道很独特,不过相信你会喜欢上它。”
吴畏下意识地抗拒杨米尔斯的话题。他把饮料放到桌上。“教官,我个人认为余清和我没关系——我是说,我在军校,而她是研究员,也许以后我们会有某种程度的交集吧,但是现在,”他努力不要让眉毛扭成一团,试图让语言更婉转一些:“她是她,我是我。”不过最后还是失败了。
督导教官点点头。“能够理解。”他宽容地说,“有一个过分出色的兄弟姐妹虽然是一种光荣,但很多时候也会变成一种压力。”他把双手交叉起来放在桌面上,“但是吴畏,我们应该看到这件事当中比较积极的那一面。”
“长官?”
“你对职测所了解多少?”杨米尔斯忽然换了一个话题。
“很少。”吴畏皱了一下脸,“在余清入职之前我们全家,噢,除了父亲以外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后来她入职以后也很少和我们提起工作上的事。那时候我还太小,父亲在一线,而我们的母亲则并有她自己要关心的工作。”他不明白为什么杨米尔斯要提起这个,“现在我知道它是异能等级的评测中心,嗯,也做一些相关的研究。”
“职测所是联盟唯一能够对异能等级进行评测的单位,同时在异能及相关问题的研究上有相当多的成果。”督导教官似乎笑了笑,“当然,这是能够查阅到的部分。别紧张,”他看着吴畏突然笑出声,“不会让你去做一些,你以为会让你去做的事。”
吴畏不觉得好笑。
“我只是希望让你明白,余清女士作为职测所为数不多的高级研究员的价值。而你作为她唯一的弟弟,她对你的关心是非常非常多的。”杨米尔斯说,顺便告诉了吴畏另一个消息,“你知道选拔赛期间她一直呆在救护飞船上吗?”
安杰鲁曾说过的话突然在吴畏耳边响起:“好像她在和某个人通讯,问对方见到你了没有。”吴畏勉强挤出笑容,“没有。”他否认道,“我不知道。”
杨米尔斯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打算戳穿他,接着往下说:“职测所有一个研究项目刚好由余清女士负责,她联系我们说有一部分内容可以和军校分享,但是她需要一个联络人,我们推荐了几个高年级的学生,还有教官,但是余清女士指名你,希望让你负责这个工作。”
“什么,我不……”
“嘘嘘嘘,别急着拒绝。听我说,”督导教官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笑容加深,“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只是在必要的时候充当女士的导游,她偶尔会到学校来工作,那时候联络人会一直陪着她,帮她处理掉一些小麻烦,比如跑腿找一下人,或者送送文件——我们必须承认网络不是完美的,我相信你的队友刘浩一定会毫无条件地同意这个结论。”
“所以,你对这个安排有什么意见吗?”
“我没有意见,长官。”吴畏站起来向督导教官敬礼,“我接受安排。”
“很好。她之后会再联系你,现在你可以回去了。”杨米尔斯叫住正要打开门的吴畏,“对了。”
吴畏侧过身,“长官?”
“还没祝你取得名额。恭喜你,吴畏,成为学院杯选手,期待你为新京高等军事学院取得至高荣誉。”
“非常感谢。长官,我必将会为学院带回荣誉。”
和督导教官的谈话谈不上好也算不上坏。吴畏在回宿舍的路上漫无边际地想,他当然不太想见到余清,不过这倒和之前孩子气的任性不同,而是他认为现在的自己和余清相比还差得太远,他偷偷想过如果更成功一些,长姐会不会在提起他的时候也更自豪?
不过现在他倒不会这么想了。吴畏抬起头,夏日快要结束,阳光变得温柔,空气也变得清凉,斑驳的光点随着叶片随风轻轻摇曳。这是与平时毫无区别的一个普通下午,但他忽然觉得这是一切都将要变好的征兆。
“所以说,那天我听见的就是你姐姐的声音?”当睡前例行聊天的时候安杰鲁听到吴畏说余清在整个选拔赛都在时睁大了眼睛,他不知道在兴奋什么,啪地一下拍了大腿:“所以我就说没听错!”
“是,”吴畏迷惑地看着他,“那就是她呗,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你就没想过你姐姐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吗?还是在一场选拔赛里。”刘浩代替安杰鲁说:“我的意思是,选拔赛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对学校来说很重要,但对你姐姐,一个职测所的高级研究员来说?也许站在亲人的角度上也挺重要的,不过我可不觉得这个理由能解释她为什么在救援飞船上呆了两天。”他耸耸肩,“起码我不能理解。”
“因为她正为了手上的某个项目和学校合作,据说观摩的选拔赛是一部分。”吴畏回答队友的问题,“所以这能解释为什么她没有提前告诉我——因为是工作,而我和她都不希望在这上面有什么牵扯。”
“那为什么她指定你成为联络人?”欧新难得精明一次。
“因为对她来说我是她在军校最熟悉的人,也是最好使唤的对象。”吴畏翻了个白眼,他早就想明白了余清的打算,“想想看,她不论是找其他学生还是其他教官——还得熟悉,还得考虑如何相处,对那个工作狂来说多麻烦;我呢?从小被她压榨欺负的可怜虫,你们懂了么?”
“虽然我没和你姐姐接触过,不过我觉得她应该不是你说的这种人。”克奇插话进来,“作为例证,我和安杰身边正好有一个和你刚才说的一模一样的人,”他露出嫌恶的表情,“这也是我们决定报考预备学院的原因。”
安杰鲁补充:“之一。”
吴畏眨了眨眼睛。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并且观察着对面兄弟俩的表情以便随时停下:“嗯,其实我一直挺好奇,”他尴尬地笑了笑,“你们懂的。”
克奇和安杰鲁对视一眼。后者以无所谓的语气说:“哦,我知道了,你是说克隆人对吧?”
吴畏大出一口气,“对的。”他点头。
“我们一直也挺好奇的,”安杰鲁嘻嘻哈哈地说,“自从我们搬到一起住之后,我是说,我们成为了队友,然后每天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得呆在一起,但是你们居然从来没问过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