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是以高阶精神系异能者的身份参与职测所实验,领域者的身份被研究所隐藏起来,绝口不提。
以研究为方向的各大研究所和以作战为方向的猎警对于高端异能者人才的争夺空前激烈,而两者的方向完全相反,一直无法共存——毕竟喜欢呆在实验室的人未必喜欢呆在前线,而习惯和异兽生死搏杀的人多半讨厌实验室。
余清则是极其稀少的异类。
她是领域者,位居异能金字塔的顶尖,但她其实对战斗或者做实验都一视同仁——实验是一种乐趣,战斗则是另一种乐趣,余清并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割舍哪一边去成全另一边,对她来说,既非必要,又相当无聊。
不过站在职测所的立场上看,倒是时刻担心这个顶级研究员什么时候就跑到猎警的地盘上,从此对研究和实验室说再见。因此对余清的许多行为相当宽容,只要余清没有触碰到不该碰的东西,高层们向来乐得纵容。
顺便一说,艾米丽对余清抱有的恶意,不太负责的高层起码要占去一半的原因。
因此,起码对绝大多数猎警来说,他们既不认识来自职测所的研究员余清女士,也不认识最近几年身份成谜以独立身份参加猎警行动,声名鹊起的余,没人会把这两个人划等号,直到现在,加尔目瞪口呆地看着余清作为领域者大发神威,然后耳边是拉蒙德的喋喋不休:“所以你必须保密——这是职测所同意余清参加调查的条件,不管她做了什么,你们都不能告诉其他人,包括你们的上级。”
加尔猛地扭头冲拉蒙德瞪过来:“现在这个时候了,”他不可思议地说:“你们难道觉得她还应该呆在实验室里?!”
“她的研究成果配得上一座拉克蒙奖杯!”拉蒙德毫不示弱,“而她现在还不到三十岁!”
“等兽潮结束以后,她想要多少奖杯都可以!”加尔不耐烦地挥手,“你想一想,一个领域者,”猎警领队脸上浮现出狂热的神色,“能少死多少人——”
“不可能。”拉蒙德冷冰冰地开口打断他。
“什么?”加尔愕然。
“我说过了,职测所同意余清参加调查的条件是,”他咬着后槽牙说,“余清在调查结束后立刻返回职测所。”他对上加尔愤怒的视线毫不示弱:“她在实验室中创造出的价值能抵得上十个领域者在前线干的!这样的天才留在这里,才是最大的犯罪!这是对人类的犯罪!”
加尔的目光转向不远处的余清。耀眼的金色就像从未出现,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无形的屏障竖了起来,在领域范围内,领域者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她就是最高的王。
领队转回头,脸色坚定:“我会上报。”他压低声音,“我会让在场每一个猎警都写报告,我会告诉媒体,这里有一个领域者——她该呆在前线!”
“你在犯罪!”拉蒙德眯起眼睛。
“无所谓。”加尔冲欧洲裔男士轻蔑一笑,“我只要她呆在前线——为此可以去死。”他转身大步向前走去,“我见过太多的死亡,哪怕能少一个,我也要想尽一切办法去尝试。”
他暂停下来,回身看向拉蒙德:“你尽可以阻拦试试。”
异样的声音在领域之前停下来。它的节奏和频率在加快,有几个过分敏感的猎警皱着眉头试图捂住耳朵,余清则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只是挑高一边眉毛,并没有任何动作,但所有人都意识到,领域的范围再一次扩大,并且不容反抗。
“外边是什么?”拉蒙德凑到余清身边。
“翼龙,克尔拉六足蜥蜴,什么都有可能。”余清淡淡地说。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余光瞥了一眼同事,“你和加尔在吵架?”
“他希望你留在前线。”这种事没什么好隐瞒的,拉蒙德干脆地说,“而我告诉他这不可能。”
余清没有接他的话,反倒继续刚才的话题:“我想应该是翼龙——而且不止一头。”这件事让女士的脸色严肃起来。
拉蒙德迅速将刚才的争执扔到脑后,为余清的话紧张起来:“朝这边过来了吗?”
“我想它们想把这里当成巢穴。”余清皱起眉头,哪怕是领域者也不喜欢和过分强大的异兽打交道,“当然,我希望这是我猜错了。”
站在两个研究员身边光明正大听很久的加尔大声呼喊:“所有人!立刻就地转为防御模式!”他没有搭理拉蒙德,而是郑重其事地对余清说:“现场的判断交给您了,长官。”并且立正敬礼。
余清叹了口气,将手放下来插进战斗服的衣兜里——和猎警的战斗服不同,研究员的外套有两个宽大的口袋——“虽然我没有任何承担指挥和领导责任的义务或者想法,但是——好吧,”她看向似乎只要余清不同意就要一直站在这里的加尔,发出第一个正式命令:“所有猎警转为防御,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击。”然后瞪了边上的拉蒙德一眼:“包括你。”
男性研究员不甘不愿地被猎警领队微笑着拖走——笑得呲出一口白牙,他应该稍微控制了一下别真的笑出声。总之,所有还留在地面的人都消失了,包括力量者在内,每个人都躲进机甲。
接下来的战斗没有他们能插手的余地。
“余长官不进机甲真的不要紧吗?”某个年轻的猎警悄悄呼叫加尔,“她只有一个人。”
加尔又气又好笑,“白痴,”他毫不留情地嘲笑自己的队友,“首先,领域之内,领域者无所不知——你单独找我没有任何意义,人家知道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