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从崖上下来,在日月神教中,她自有自己的居处,虽然任我行早在多年前失踪,但是现任的教主东方不败对于她来说还是十分厚待的,她在教中有着非常特殊的尊贵的地位。
迎面走来的是一队列黑木崖中巡逻的教众,他们跟随在一位身形高大魁梧的汉子身后,面色恭恭敬敬,尽管那人脚步虚浮、无甚内功的样子,但这些教众们依旧不敢有一丝的逾越。
那大汉穿着枣红色的袍子,容貌颇为威武气派,他面上的胡须浓密粗硬,是一个少有的雄壮之士的模样。
在见到叶青过来的那一霎,这汉子面色一变,他微微侧过身去,似是畏惧又似是恭谨地弯腰道:“拜见……圣姑。”
叶青倒是对他还算温和。在她的眼里,这汉子并非是惑乱日月神教的妖人,也不是在东方不败身边的奸佞小人,他只是杨莲亭,是东方不败日后或许会存在的最大的弱点。她是不能用他的性命来直接威胁东方不败,但这并不代表着她没有机会去利用他。
所以,对于对方暗地里的不服她也没有太过在意。和那些阿谀奉承的人物相比,她竟是这教中对于他最为平常的一人了,而剩下的,都是些恨不得在他的尸体上砍上无数刀的人。
但杨莲亭并不会因此而有些什么特殊的感受。除开东方不败特地叮咛过他不要去找这位圣姑的麻烦以外,这圣姑的性子也是他对于此人敬而远之的另外一个原因。
他杨莲亭曾经是日月神教中最底层的小人物,他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命运改变的那一天,那时的东方不败在他的眼里,既神秘又危险,就像是一个懒懒躺下对他而言也是庞然大物一般的存在,他对他杨莲亭,和其他所有人都同样的不放在心上……而杨莲亭,他在这圣姑身上看到了那个时候东方不败身上才有过的特质。
有些时候你不必不忿某些人为何会对地位卑下的人 “一视同仁”,因为或许在他们看来,你们确实是一样的渺小。
这就是他杨莲亭的感悟。
冲着这位神教的大总管点点头,抱着琴的叶青飘然远去,她衣袂飘飘,身姿轻盈,不多时,就在这群人的眼中消失不去。
“圣姑可真是我们教中最像仙人的那一位了,”人群中有人不自觉嘀嘀咕咕道:“每次看到她,我都开始怀疑起我是处在仙宫当中了。”
杨莲亭偏过头往地上啐了一口,他直勾勾地看着那胆敢发声的教众,冷笑了下,他狠声道:“竟然以为黑木崖上还会有仙人,你这双招子看来也是睁眼瞎,如果不要了,我倒是可以替你抠下来!”
人群顿时噤声,乖觉得像是僵死的老鼠。
叶青在黑木崖上没有发展出自己势力的意思,除开几位听从她吩咐服侍她生活的仆人以外,她却是连一位的教中心腹也没有,这也是她和东方不败与杨莲亭之间无有冲突的最主要的原因。叶青不会真就以为东方不败将她容忍下来就可以去触碰界限,原著中的东方不败声称自己对于教主之位已然没有了兴趣,但其实,日月神教从来就没有从他的手里脱离过。
杨莲亭只是一个没有内功的普通人,没有了东方不败,他就什么也不是。
叶青从黑木崖上下得山来。黑木崖以下是平定州的地界,随猩猩滩往下,是一个叫做乐平县的县镇,镇上多有神教弟子走动,有人上来与叶青拜伏跪礼,叶青也不需理会他们。
任我行的人脉心腹早就在多年前被东方不败清理得干干净净,叶青也与另一位任盈盈不同,她从不会为了那些被控制的教众们求得三尸脑神丹一时的解药。在叶青的角度里看来,在这个法律缺失的年代,那些恶人们无人可制,实乃死有余辜。
她没有一扫寰宇的心思,也没有涤荡世间的时间,她此身本就处在魔教当中,既借了魔教便利,有些事她也就没有立场去做。除非她想要被日月神教除名,将这个身份带给她的便利一尽抛却,让东方不败现在就对她出手,然后让自己举世皆敌。
那些正派可不全是正派,不会因为你的“弃暗投明”就真的接受你了。
叶青来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宅院里,宅院门前种有一棵大的香樟树,大门刷得漆红,门内倒是颇为清幽,鹅卵石的小道尽头处是一处碧色的荷花塘,侧面是挂着灯笼的议事堂。一头顶稀疏的老人正背着篓,持着锄头,在一片空地处刨坑,待到刨好坑后,他就将背后的篓中的嫩笋种植下去。
“阿翁好兴致,”叶青缓缓走近,她开口笑道:“这笋子种下去,恐需不少年才能长成,阿翁何必如此劳累,命人移植成株来此即可。”
老翁摇了摇头,他目视着这些年幼的种子,慢慢道来:“眼见它们一点一点长成也是一件相当值得期待的事情,”而后,他站起身来,冲着叶青长揖道:“这不还是有着圣姑么?等日后姑姑扶持照顾一二,也算是小侄留下的念想了。”
一个老者自称“小侄”,另一人明明青春妙龄,却被他称为“姑姑”。也是奇怪。
但叶青可不管那些辈分问题,老者帮助她许多,冲着对方的年龄,她也愿意尊称他一声“阿翁”,就算是老人惶恐拒绝,也更改不了她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