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一开始觉得是不是眼花了,毕竟灰尘啊或者泛潮也是可能的——这时候他绝脑不想这房子位于七层并且最近根本没下雨——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几乎是瞪着墙壁,水渍反而更加明显了,轮廓还越看越像一个人,两手摆在身侧,规规矩矩地正面站着,一如厕所标志那样。
女员工还在絮絮叨叨地介绍着这间房子的情况,这令苏哲有些奇怪,道:“你没看见吗?”
“嗯?什么?”女员工一脸茫然地道。
“这墙上。”苏哲慢慢地道,“水渍,就在这里,电梯口。”
女员工愣了一会儿,猛然发出了大笑声:“唉呀帅哥你真会开玩笑!哪里有啊!你不要吓我啦,我才刚和你说的!”笑声有点儿发抖,干巴巴的一点没有笑意。
苏哲轻轻吸了口气,视线挪到向北脸上,他一直没说话,不过从视线的方向来看他也发现水渍了。
“看见了?”苏哲问道。
向北点了点头,眯起眼睛靠过去伸手在墙上抚摸了会儿,还抠了几下,有细微的白色墙尘掉了下来,但是水渍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有点儿像被压在玻璃下的图案般。苏哲有样学样,甚至把脸凑到墙前面看了看,没有任何异样,无论他把眼睛靠得多近都无法从视觉上找出任何疑点,就是很普通的墙上水渍,很浅淡。
俩人研究了半天不得要领,只得暂时放弃,一转身就看见女员工脸色苍白地站在远处,几乎贴着走廊另一边了。
“怎么了?你看见了?”苏哲问道。
“没、没有啦!”女员工猛然声音凄厉地喊了一句,随即清了清嗓子挤出难看的笑容,“你们不要这样啦,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啊!你们这样很吓人!”
毕竟是年轻妹子。
苏哲送女员工下楼后一直在道歉,倒是向北诡异地一语不发,似乎在沉吟着什么。把女员工送走后他对向北道:“东西搬过去吗?”
“今天晚上住那里吗?”向北问。
“嗯,你愿意的话。”苏哲道。
“我们如果解决了这个房子,那房主不是又不卖了吗?”向北说。
“到时候再说呗。”苏哲无所谓地道,“不管林堤海买不买这房子我们都有钱赚,和她说好了。”
“多少?”向北问道。
苏哲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道:“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向北追问道。
“大、大概,嗯,几千吧……”其实,现场考察后苏哲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与原本想像的差很多,风险远远超过他的估计,“要不算了吧?我们回去就说这活做不了。”
向北眨了眨眼,咧出一个微笑道:“你在心疼我啊?”
苏哲:“……”
这货为什么在这方面就特别敏感?
“我觉得可以尝试下。”向北顿时来了精神,眼睛闪闪发光,“先把行李搬进去,我定了跑腿生鲜呢,赶紧的。”
俩人返回林堤海家中把行李拿了,不出所料,向北的行李中果然有一大批各种厨房用品,包括厨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通过托运的。苏哲乘机给林堤海打了个预防针,把“有可能失败”以及“有可能成功了但是卖家不卖”两种情况解释了下,林堤海表示理解,不管买不买得到报酬都不会少。
苏哲觉得林堤海在某方面来说与真正的底层还是不同的,比如在资金紧张时愿意拿出几千来“结交”他俩——如果不成功这钱可是纯打水漂了,完全可以视为“社交”经费了——她的成长与教育经历还是为她积累了一点东西,如今的她只是受限于无人照顾孩子,工作上无法全力以赴,又不知道为什么窝在这个小城市,找不到对口的工作,以后有机会的话还是能够改善所处阶层的。
功利点讲,苏哲不介意结交这样一支“潜力股”,只是这结交的手段令他不安。
“你真的确定要去?”苏哲并不愿意完全信任旁白框,万一错了呢?万一他理解不对呢?一切都是未知数。
“你怎么突然又不愿意我去了?”向北疑惑地道,“原先是你说要我打折也来帮帮林堤海的啊。”
“因为我发现风险有点大。”苏哲叹道,“我不希望你冒太大风险,原本我以为和我见过的那种鬼屋差不多呢。”还可以用旁白框提前预知,没什么危险。
向北凝视了苏哲片刻,笑起来:“是不想欠我人情吧?”
苏哲没吱声,算是默认了。
向北歪着脑袋笑眯眯地道:“我倒挺喜欢你欠我人情,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苏哲:“……”
行吧,既然你这么说了!
生鲜送来得很快,房子的厨房装修得相当洋气,搞了个开放式厨房,和餐厅打通,中间摆了个岛台加吧台。向北对这个厨房很满意,唯一的遗憾是灶台火力不够,爆炒是别想了,于是他打算做粤菜。
“我以为粤菜也是需要爆炒的。”苏哲用一只手帮着揉腌肉,随口闲聊,“炒得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