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它又如花瓣般落下,染红了那轮恬静的林中月光。
晓冷静地站在战场的边缘,淡淡地笑着,他从容不迫地注视着这些用钢铁、用利齿进行撕咬的野兽们,丝毫不在意会被这场无端刮起的血雨腥风所波及。
一只三色的猫咪站在树枝上,慢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它疲倦地睁开迷蒙的眼睛,用爪子扒拉一下耳朵,一时呆呆地看着这些你死我活的人类和曾经的人类,一时又呆呆地看着那只仍在瞪圆眼睛的猫头鹰。
忽然间,它愣住了,有些分不清楚...
这些好勇斗狠的家伙们和那只猫头鹰,到底谁才算是夜行动物?
为什么这些家伙们就是不肯放过自己?
其实,有很多的斗争都是没那么的必要,其实,很多时候,人最难应付的,不是什么强大的敌人,不是什么无解的命题,而是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自己。
如何审视自己,如何...放过自己。
但,这并不指放过就是对的。
这个操蛋的世界最操蛋的一点就在于,它从没有什么是一定正确的答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由此衍生出诸多不同的结果,和诸多不同的答案。
这就像是走路。
你走向东时注定了要背离西,你走向西时便注定了要背离西。
当然,或许世界是圆的,你一路莽撞地朝着一个方向走下去,说不定就把东西两边都给走完了。
可另一问题来了。
请问,你有那么多的时间么?
即便你有那么多时间,你又有那么多的精力么?
总不能把一生都消耗在一件事上吧?
你又不怕别人说你的人生很苍白么?
那如何才能让自己的人生不苍白,是要像别人家的小孩那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高八斗,学富五个车?
但五个车有啥用,有了五个车也不见得能直接将掉人家的军啊,于是该咋办,是要继续学么,继续造车么?
要是造的是自己喜欢的车还好,如果造的是自己不喜欢的车,那就头大了,只能咬着牙关,硬挺地往上。
于是,你煞费苦心,终于修得了个功德圆满,造出来的车几乎要把整张棋盘都给填满了,就差没跑到天上去跟佛祖、玉帝还有那个姓耶的老头儿证道,给自己的履历添多一笔高不可攀的色彩。
然后,你高兴地跑回家去炫耀,想大声地告诉那些人,你有多牛逼,你有多成功,你简直是什么什么仙帝转世。
可直到这时,你才忽然间发现,那些牛逼哄哄的话,那些酝酿了很多年,听起来仍然稚气满满的台词,鼓捣了那么久,就为了等这一刻,可就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一是放不下架子去说,二是那些当初和你吹牛逼的人,他们都不在了。
这一刻,你很想哭,但你又不能哭。
为啥?
因为你已经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啊,你再也丢不下那个脸了啊。
你为了这张脸奋斗了一辈子,死到临头,当然是不可能再放下它的啊。
它在你心中是如此贵重,地位堪比你自己的生命。
而猫咪就洒脱很多了,它看着这些打打杀杀的人,看久了,就会觉得很无聊,觉得无聊,只需要掉转屁股,跑掉就好了。
也不会担心有什么狗屁因果沾身。
所以,人们才说,那它也就只能是一只猫啦,是一只不识大体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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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