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父皇驾崩,文武百官虽尊崇遗照扶朕登基上位,但是那个时候,他们并不信服朕,朕这个天子当的并不安稳,而皇叔宣武王更是手握兵权,对皇位早已产生了觊觎之心,朝堂之上一众武将六七成都已经站到了他的那一边,朕虽不安,但也无奈。”
“而老师当年身居丞相之位,朝中门生众多,若非是他当年带头百般拥护朕,朕这个天子恐怕也不会坐到现在了。但即便如此,当初朝中大势也逐渐倾倒于了皇叔那边,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老师改变了以往的行事作风,手段突然变的狠厉了起来。”
“先是稳住了朝中大部分文官,尔后或以忠心相劝,或以重礼相许,将那些站在中间摇摆不定的武将尽数拉到了他的麾下,手中有了兵权,说话底气也就硬了起来,后于朝堂之上,当着朕与文武百官的面,以莫须有的罪名亲自手刃了数名不肯听他话的文臣。”
“鲜血染红了整个大殿,所有文武百官皆被老师那狠厉的手段吓破了胆子,之后他开始暗中派人刺杀倒向了皇叔的大将,皇叔性子较为优柔寡断,而老师那狠厉的手段也微微震慑住了他,再加上天下民心所在,朕登基之后也从未犯错,皇叔虽着急,但也找不到任何起兵的理由。”
“到最后事态逐渐趋于严重,而皇叔也知道自己成了老师的眼中钉。迫不得已起兵,但当时大势已定,老师命现如今的上将军杨重带赤风营于燕京城中与皇叔的部下拼杀了一番,得胜之后老师径直带人马冲入了皇叔府中,全府上下数百口人尽数被杀。”
“这一战之后,朝堂大势以尽数落入了老师手中,文武百官都被他杀破了胆子,哪里还敢有人站出来跟他唱反调。”
温如言听到这里,心中对那前丞相司允洐也升起了几分佩服之意,不论他是忠是奸,就凭他一介文人能做到那个地步,就已经说明了他的本事了。
虽然周天子说的很简单,但当时的情况势必要比这艰险的多,即便宣武王性子优柔寡断,但那也是兵权在握,而且人家肯定也不傻,前丞相既要收揽权势,又要在这过程中打出十二分的精神来稳住他,那种情况无异于行走在那高空悬索之上,颤颤巍巍的保持着平衡,若一招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周天子叹气了一声,接着说道:“自此之后半年时间内,老师开始独断专行,把持朝政,惹得文武百官敢怒不敢言。半年之后,老师又加重了徭役赋税,惹的天下百姓怨声载道。”
“朕当时根本不敢相信老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朝中大权皆在他手中握着,说句不客气的话,倘若他当时想要篡位,随便一脚便能将朕从龙椅上踢下,但他没有,后来朕不忍天下百姓承受这般苛责赋税,想劝说老师,但老师不肯,那个时候他的样子就好像被权势迷失了眼睛一般,对待官员百姓更是变本加厉,逼得天下人叫苦连天!无奈之下,朕开始瞒着老师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朕当时如履薄冰,因为朕知道,整座皇宫当时都尽数布满了他的眼线,但不知为何,老师却对朕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反而很多时候在朕有了困难之际,他总是会无意的帮朕一把。”
“朕当时还想不明白这一点,以为都是巧合罢了,但是后来才知道,朕错了,真的错了!”
说到这里,周天子已是唏嘘不已,而温如言听他说了这么多,又从他此刻的态度中,也大概猜到了一些东西,但是他也没有开口说话。
至于尊主,这个时候也是眼泪横流的死死的盯着周天子,等着他的下文。
当初前丞相司允洐虽权倾朝野,但是那个时候尊主不过仅有十几岁,又是女子的身份,再加上司允洐总是刻意的瞒着她,所以当年的事情她是真的一概不知。
周天子见尊主与温如言目光灼灼,又是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到最后,朕的势力已然不小,甚至已经可以与他分庭抗礼,说话也有了底气,而就在那个时候,老师邀我去他府中一叙。”
“朕是天子,虽然他是朕的老师,但也不过只是一个臣子罢了,臣子让天子出宫见他,这件事放在谁身上可能都会觉得大逆不道吧?更何况那个时候朕已是将他当成了大奸大恶之徒,心中对他的想法难免会有些偏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