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他当时便抬头与温如言对视,温如言不慌不忙,直接开口说道:“任何决策都是一步一步的实行出来的,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刚提出来的想法就没有一丝纰漏。”
听他这么说,洪大人的脸上登时便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只见他正欲开口说话,但却被温如言打断了,只听见他又说道:“但是,我大周眼下确实需要改变一下了,洪大人可知道现在我大周一年的税收多少?”
不等他回答,温如言径直说道:“仅仅只有六百多万两,而且你知道此刻国库中还剩多少存银?仅剩不到三十万两,抛去此刻虎视眈眈的南楚不谈,我大周每年对匈奴用兵,一年来下,所需粮草军费至少都得八百万两!你觉得现在这个数字,能支撑的住明年匈奴人的犯境?若此刻不改变,明天又怎么办?而且倘若明天南楚对我大周用兵,我大周又该拿什么去抵挡?”
洪大人被温如言用数据这么一怼,顿时面红耳赤,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了。
而他不说话,当下便又有一官员站了出来,径直对着温如言施礼道:“难道殿下就敢保证实行这条政策,明天的税收会提高?”
温如言一脸平静的看着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范大人顿时一笑,而这笑容之中却是多了几分嘲讽:“您拿什么保证?”
温如言当时便开口说道:“用我这项上人头作保?范大人可满意?”
说完这句话,温如言环视四方,对着台下众人径直开口说道:“本王今日便立下这个誓言!倘若实行这条国策,明年税收得不到提高,本王便自取头颅,向父皇,向各位大人,向整个大周谢罪!”
这话一出口,大殿之中顿时响起了一阵阵倒吸的声音。
殿下有点狠了吧?
还有,这除夕夜不是应该喝着酒,欣赏着舞蹈,其乐融融吗?
怎么突然画风就变成了眼下的这番模样?
殿下竟然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拿自己的脑袋去作保,非要修改国策?
玩真的?
范大人听温如言这么说,当时就懵了,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而这个时候丞相苏定河笑了笑,站出来对着温如言笑道:“既然眼下没有人说话了,那殿下就请继续说下去吧,您刚才的决策,应该还没说完便被方大人打断了吧?”
温如言点了点头:“还有最后一步!”
“愿闻其详!”
“计亩征银,官收官解!”
苏定河还未来得及开口,端坐在一旁一言未发的上将军杨重突然开口问道:“此话何意?”
温如言对着杨重一抱拳,然后说道:“将差役全部改为银差,而且田赋除江南等少数地区仍征实物以供皇室食用之外,其余也均已一律改征折色,即折为色银。而且,赋役征课也不再由里长、粮长办理,而是改由地方官吏直接征收,解缴入库。如此一来,不按实物征课,省却了输送储存之费;不由保甲人员代办征解,也免除了侵蚀分款之弊。”
本来刚刚安静下来的大殿被他这句话又是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方大人他们的心当时便提到了嗓子眼,开什么玩笑,本来清丈土地已经是损害到他们的利益了,若是再按他说的这般,赋役征课不再由里长,粮长办理,那地方官员去哪里吃回扣?而他们若是吃不到回扣,又拿什么东西来孝敬自己?
一想到这里,顿时又有人急了。
只见一人慌慌张张的站出来说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温如言顿时轻哼了一声,看着他说道:“吴大人又有何高见?”
只见那吴大人急的脸红脖子粗的,对着温如言径直跪下说道:“殿下,实物改为银两,这万万行不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