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天子这话一出口,慕惜秋当即便愣在了原地,以他那沉稳的心性此刻竟一时间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整个大厅里瞬间便的落针可闻,父子二人甚至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慕惜秋真的没有想到南楚天子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他抬头将视线放在了自己的这位父皇身上,南楚天子突然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剧烈,久久不能平复的下来,咳到最后硬是吐了一大口血这才感觉稍稍平缓了一些。
慕惜秋就这么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咳嗽吐血,没有上前搀扶,仿佛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不过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待南楚天子止住了咳嗽却是站都站不稳了,右手撑着那个香案,然后努力慢慢的坐在了地上。
这个房间里并没有任何座椅。
谁能想到一朝天子竟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待他靠在那香案腿上坐下之后,掏出那方手帕,却发现那手帕早就被血给染透了,无奈之下他只好用自己的衣袖擦了一下嘴边的血迹,然后微微抬头看向了慕惜秋,开口继续说道:“你不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
慕惜秋没有说话,应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跟温如言交手数次,输得多赢的少,难道他敢就这么大言不惭的跟自己的这位父皇说自己并不可能会输他?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他哪一件不知道?他怎么可能相信。
见他沉默,南楚天子的脸上慢慢的浮现出了一丝怅然,道:“金陵城为救宛儿你设计诈了他一番成功脱身,是他略输一筹,尔后扬州兵变,你在那里整整布局了一年半,最后却被他在一个多月之内化解了你所有的计谋,这次输的有多惨就不用朕多说了吧?”
“还有,朕让你去北境支持匈奴,当初战争已经取得了那么大的优势,可结果呢?硬是被他将局面给扳了回去,甚至差点将宛儿丢在那里,你说,你是不是又输了他一次?”
听他这么说慕惜秋当即辩驳道:“那匈奴东西二庭根本不是一心,在面对外敌的时候尚且还互相勾心斗角,这样的人如何能成事?”
南楚天子当即就冷笑了一声,道:“天算不如人算,计划也永远赶不上变化,你在做一件事情之前都没有将这些因素考虑进去又能怪的了谁?两军对垒,又不是拉开阵势堂堂正正的打一场分个输赢,那拼的是谋略,东西二庭不是一心这算是你这边的弊端,但对方就没有任何致命的弱点了?只能说对方先抓住了你这边的弊端,所以你输了。”
说完这话,南楚天子又是冷哼了一声,道:“你现在之所以能站在这里跟朕辩驳,那是因为你还活着,若是当初你一招不慎死在了北境,那你还有什么机会说出这句话?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不需要找客观理由!”
慕惜秋朝着他拱了拱手,道:“儿臣受教了。”
“哈哈哈哈。”南楚天子摆了摆手道:“你看,朕最喜欢的就是你这一点,能听进去所有人的话并且引发深思,这一点,朕的那些诸多皇子谁都比不上你。”
“接下来再说长岳之事,同样的,你也是在有着巨大的优势下硬生生的被温如言给翻盘了,当初这大齐女皇叶蓁不过只是一个普通公主,只能藏好那小太子,整日里躲在公主府不敢出门,生怕遇到意外,那个时候没有任何人敢帮助她,可最后呢,她摇身一变成了大齐的女皇,你只能狼狈的逃离长岳。”
“叶凌玄优柔寡断,你也是这样吗?以你的手段当初若是想杀了那叶蓁应该费不了多大的力气吧,可是你没有做到,因为叶凌玄威胁过你,导致你做事情瞻前顾后,所以没有成事!”
慕惜秋没有再说话,因为南楚天子说的都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