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语与林柏文的婚礼定在周六,林柏文征求了夏千语的意见后,确定了周五拿证,然后在周一的时候,以公函形式通知了carlyle的高层同事,还有carlyle收购的下属公司、J市金融要员、政务要员等。
人数不多,加起来也不过三四十号人。这很符合Berlin对婚礼的定义:简单而隆重。也很符合千语对这段婚姻的定义:形式而已,无须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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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唐晋旗收到消息后,独自一人从家里跑了出来,直直的冲到办公室来。
“您一个人?”夏千语微微皱了皱眉头,忙从办公桌后面一路小跑过来,将他扶到沙发边坐了下来,然后立即给陈茵打了电话:“你这两天在忙什么?不是让你看着唐老的吗?”
“我一直有陪着的,夏先生通知我补充两份资料,我临时回来了一下。”陈茵急急的解释道。
“送过去了吗?现在哪里?”夏千语的语气有些烦燥。
“在回来的路上,唐伯伯怎么啦?”陈茵的声音有些委屈。
“直接到我办公室。”夏千语说完直接挂了电话,看着唐晋旗问道:“我印象中苏蔓也还没走,没陪着您吗?”
“她找人打听小宁的案子去了。”唐晋旗沉眸看着夏千语,沉声问道:“你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自有分寸。你就告诉我,你和那个柏什么的结婚,是怎么回事?你和小宁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千语伸手递给唐晋旗一杯开水,看着他淡淡说道:“唐老,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唐晋旗端着热水手,不禁微微一抖。
“我还是你认识的那个夏千语,利益至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至于我和唐宁……”夏千语微微顿了顿,淡淡说道:“我记得,我从没和您说过,会和他结婚。我的决定,他也是知道的。”
“可小宁是准备和你结婚的。”唐晋旗不满的看着夏千语。
“他想我就要答应吗?”夏千语淡淡说道:“唐老,唐宁的事情是我对不起您,没有帮您照顾好他,我会倾尽所能,保他没事。其它的,您最好以投资的夏千语来看我,而不是唐宁的女友,否则……您会失望的。”
“千语,是不是为了小宁?”唐晋旗突然问道。
“唐宁是一部分原因,但不全是为了他。”夏千语点了点头,既否认、也没承认。
“如果是……”
“没有什么如果,无论我为了什么,没有人能左右我的决定,包括唐宁。”夏千语打断了唐晋旗的话,淡淡说道。
“你……”唐晋旗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没错,他认识的夏千语,其实从来都没变过。
而现在,即便知道夏千语与林柏文的婚姻,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儿子。可他能说什么……
他能让她放弃结婚、别管儿子吗?
明知道牺牲千语来救儿子是件太自私的事,可他……。还是选择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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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姐。”陈茵匆匆的推门而入。
“你陪唐老。回家、或去别处转转都行。”夏千语见陈茵回来,暗自松了口气。
无论她怎么不重人情世故,对待唐宁的父亲,她总还是不能太过犀利与无情,还好有陈茵,这个懂得她、也懂得老人家的小姑娘。
“千语,茵茵留在公司帮你吧,我在家等你的消息,不会乱跑让你分心。”唐晋旗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扶着沙发站了起来。
“厉律师您好。”夏千语正待说话,看见电话里闪过林柏文律师的电话,立即接了起来。
“好,我现在过来。”
“您提交给法官的所有证据留存件,我全部要看。”
“看过之后再说。”
“ok,稍后见。”
夏千语挂了电话后,转身对陈茵说道:“告诉张总(张之南)我去林柏文那边了,今天的部门会议由张之南主持、安安旁听,有裁决不了的问题给我邮件,需要我马上决定的事件可以随时给我电话。”
“唐老,您最好能做到现在别让我分心和分人去照顾您,您也看到了,我没有时间。”
夏千语说完后,便抓了放在桌上的车钥匙,拎了公文包,快速往外走去。
急促的步伐,早已不是他们惯见的沉稳节奏,高跟鞋急急的敲打在大理石地面上,有种让人焦灼的紧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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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语姐做事,就是干脆利落,连结婚这种大事,也就这么一下子就决定了……都不和人商量的。”陈茵看着夏千语急急离去的背影,言语间仍有些伤感。
原本夏千语他嫁,倒给她单恋唐宁留了机会。
只是与夏千语一起为唐宁的事情奔波到现在,她只觉得自己的爱情在夏千语面前,显得太过肤浅。
所以偶尔提起时,她也只好意思说是喜欢,从来不敢说爱。
所以……
现在她想得更多的,还是唐宁有没有机会无罪释放,至于其它,倒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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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s夏--”
看着夏千语快步走进来,薛涛立即迎了上去。
“恩,这边业务还好?”夏千语沉然问道。
“所有的业务都按计划推进,Berlin没有过多改变。”薛涛看着夏千语,轻声说道。
“ok,无论Berlin有任何指令,绝对服从。”夏千语点头。
“如果他没有指令,却要挖我们的方案呢?”薛涛沉声问道。
“如实汇报,无需隐瞒。”夏千语的眸光轻扫了薛涛一眼,笑笑说道:“中国公司我不会再回来,所以中国公司最后的责任人,很可能就是你,所以不要让业绩太难看。”
“Miss夏!”薛涛只觉得心神一凝,对于夏千语这个微笑,有那么瞬间,只觉得毛骨悚然。
“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话,现在我没时间关注carlyle这边的业务,你自己好好把握。”夏千语轻挑了下眉梢,快步往林柏文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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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提交给法官的全部证据与线索。”在夏千语进门坐下后,厉律师在林柏文的示意下,将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递给夏千语。
“我们陈律师说,定了下周二开庭。”夏千语接过资料袋,边打开边说道。
“是的,所以现在撤诉还来得及。”厉律师点头。
夏千语从文件袋里将资料拿出来,厚厚的一沓,一张一张慢慢的看起来,边看边问道:“这所有的资料,法官都已经从银行拿到了确实的证据,是这样吧?”
“是的,听说法官取证的过程并不顺利,所以应该是昨天才全部完成。正常情况下,这几份证据的提取,最多一周时间。”厉律师看着夏千语,沉眸说道。
“瑞现银行破产,其它几家银行自然会多些警觉。”夏千语点头,在看完资料后,抬头对林柏文说道:“这所有的资料,我都要。”
“不行。”林柏文摇头。
“Why?”夏千语凝眸直视着林柏文。
“瑞现银行的破产,我才知道,我将你的那份资料留在唐宁手上,是多么愚蠢的事情。”林柏文沉暗的眸色中,带着几分阴冷与狠意,看着夏千语冷冷说道:“你的证据没有曝光,我相信你也不愿意让它们曝光,所以虽然你的做法让我流了几身冷汗,倒也不算太过危险。”
“但唐宁的不一样,这已经成为立案的重要线索,若你们要拿它来反咬我一口,我还有活路吗?”
“charlene,我们的交易,是我放弃对唐宁的起诉、你助我拿到总部的职位,其它的……我想我们还是给彼此各留一条路的好。”
夏千语敛眸轻笑着,顺手将资料放回到桌面上,点头说道:“那就先谈唐宁的案子吧。”
“你的意思是不撤诉?”厉律师疑惑的看着她。
“不撤诉,但你要配合我们的律师来做庭辩。”夏千语点头说道。
“你们有什么新的证据?否则我就算不发声,仅凭这些证据,也能定罪了。”厉律师的眸光微转,最后沉沉的停在夏千语的脸上。
“目前还没有,但说不定开庭前就有了。”夏千语淡淡说道:“我们来看这些证据。”
夏千语说着,将手边的资料一一铺开,重新仔细看过一遍后,对厉律师说道:“这几份资料,表明贷款银行将钱转到宁达帐上、宁达在第二天将钱转到传奇帐上。”
“这只能说明,宁达转给传奇的钱与贷款银行转给宁达的钱,数额相等,并不能说明,唐宁将原本属于宁达的钱转给了传奇,对吗?”
夏千语将两份流水推到厉律师的面前。
“理论上是这样,但我们可以认定,宁达帐户的钱属于宁达,所以无论是谁转给宁达的钱,宁达其实都不能转给非业务相关帐户。”厉律师沉声说道。
“ok,我的律师会这样问你,我希望你到时候只回答是、或否。”夏千语沉声说道。
“就算我只回答是、或否,这个逻辑法官不会不知道。”厉律师摇头说道。
“法官什么逻辑我不管,我只管你不要反驳,让我的律师将观点输入给法官就好,ok?”夏千语强势的说道。
“你……你这样做很危险,不一定能达到你想要的结果。”厉律师提醒她说道。
“这个不用厉律师操心,我只要你回答我,是否可以按我的要求来做?当我的律师向您提问的时候,您是否可以只回答YesorNo?”夏千语不为所动,直直的逼着厉律师回答。
厉律师抬眼看向林柏文。
林柏文与厉律师交流了一个眼神后,转眸看向夏千语,认真的问道:“Charlene,你可要想清楚了,到底是要撤诉,还是要厉律师放弃庭辩。”
“我选择的交易,你们好象比我更着急我达不到目的。”夏千语晒然而笑:“你也曾说过,我们各有目的,你只管达到你的目的、我只管达到我的目的,其它的,无须多问。”
“……好!”林柏文看着夏千语良久,终于缓缓点头,对厉律师说道:“按她说的去做。”
“好吧,这官司打下来,我的名头在律师界算是完了。”厉律师不禁摇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