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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六章 剑斩金丹境(1 / 2)

夜里,李子衿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便缓缓起身。

眼看着小师妹睡得正香甜,他手脚缓慢,走到屋子外。

少年蹑手蹑脚转过身,一手端着烛盏,一手轻轻合拢房门。

好在这房门虽然年久失修,然而咯吱声却不大,哪怕是近在咫尺的少年,听在耳中也如细蚊飞过的声音一般。

他又站在门口等了等,没有听见里头的动静,确认自己没有吵醒小师妹,这才小心翼翼握着烛盏离开房间。

走到后院中的拐角处,少年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细算起来,此刻不知是一更还是几更,天上乌云蔽月,唯有星光点点,不足以照亮前路。

昨夜李子衿和小师妹跟随那邢沉与庄蝶入住邢府之后,那目盲道人邢沉一句话也没说便回房了。

还是身为邢沉婢女的庄蝶,耐心向李子衿和红韶交代了一些府上的“规矩”。

其中一条,便是不能去后山。

李子衿没有多问,深知山上神仙无论的修道洞府,还是身处世俗红尘之中的府邸,皆有他们自己的规矩。

此事犹如“入乡随俗”一般,自己只需要听从主人家的吩咐便是,尊重人家的规矩。

更不用说,少年此行还是有求于人,要靠那位目盲道人邢沉,替自己寻一处山水秘境,前往寻求淬剑石。

锦衣夜行,手握烛盏,缓缓走过长廊,来到池塘边的水榭中。

李子衿将烛盏放在桌台上,往旁边坐下,视线扫过池中鲤和水上花,径直落在池子对面。

听说池塘对面的庭院,便是后山。

那里到底有什么?

心中才只是刚刚升起这样“不厚道”的念头,李子衿便立刻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去想。

他扭过身子,转身面对另外一边的长廊。

夜里静悄悄,一人独坐塘上水榭,又一直盯着长廊看,不免有些毛骨悚然。

白日里,看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觉得平平无奇,无甚奇异。

可一到了夜里,哪怕是一些稀松平常的玩意儿,哪怕它依然安静停留在原处,一动不动,可人若定睛看去,便会觉得那玩意儿有些像一个人,或是别的什么。

李子衿自认胆子不算小,从小住在偌大个郡守府时,便敢夜半三更,独自一人出去上茅厕。

更是在与李怀仁,陆知行,三人“闯荡”太平郡后山山林时,孤身走在前边儿,摔得后头两位玩伴连他的背影都看不见。

当时他就没少听城中那些喜好坐在大树下乘凉的老爷爷老婆婆们,讲些怪力乱神的故事。

倒也不觉得哪里不对头,哪里阴森恐怖了。

不曾想今日住进这乍一看稀松平常的邢府,夜半散步,倒愣是给李子衿瞧出了个背心发凉。

站在走廊尽头的,是白日里看见过的一株水仙?

忽有一阵夜风吹过,将少年发丝抛起,微微遮住他的双眼。

桌台上的烛火随风猛地“一弯腰”,将熄未熄。

正在此刻,走廊尽头那与少年相隔不到十丈的“水仙花”,便仿佛左右摇曳了一番。

李子衿蓦然起身,已经拔剑出鞘,喊了声:“谁?”

无人应答。

他还就不信了,真有这么邪门儿?

少年屏气凝神,提起一口武夫真气,再调动识海中的灵气运转于自身洞府窍穴之中。

下一刻,那锦衣少年剑客的身形,才真如鬼魅一般,眨眼便消失于亭台水榭。

宛若一阵风吹过,李子衿已经横剑在前,出现在走廊尽头。

少年微微一愣,随后将搭在那人脖子上的剑移开,问道:“庄蝶姑娘,怎么是你?”

那婢女庄蝶脸色苍白,反倒更像是受了惊吓的人,她手上提着个夜行灯笼,然而此刻里面的烛芯却已熄灭。

庄蝶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才抬起头来望着那位少年剑客,说道:“方才我隔着窗户,瞥见有人提烛盏往后山那边走,估摸着兴许是李公子夜里找不到茅房,便赶紧穿好衣裳过来这边,想提醒公子不要到后山去。

那晓得奴婢才刚走到拐角处,就有一阵······一阵阴风吹过,差点把我手上这夜行灯笼给吹灭了,我赶紧蹲在地上,用手掌替灯笼挡风。谁想火苗还是被吹熄了,再一起身抬头,公子便已经出现在我面前。”

李子衿眉头微皱,又问道:“那我刚才问道是谁,你为何不应我?”

庄蝶“啊?”了一声,反问道:“公子刚才可出声唤我了?”

李子衿点头,“嗯。”

庄蝶作思索状,想了想后说道:“可能是方才一时情急,奴婢没有注意到吧。”

那少年收剑入鞘,不再追问下去。

这婢女庄蝶的回答之中,破绽百出。

然而真要抓住某一处破绽,一直逼问下去,对方也可以继续用模棱两可的回答来搪塞过去。

退一万步说,即便她刚才就一直站在拐角,也可以用“主人吩咐的”来堵住自己的嘴。

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少女为何夜半三更在这边装神弄鬼?

难道就为了盯住自己,不让自己过对面庭院,去往后山?

李子衿心中无数疑问,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在下真是被吓糊涂了,还以为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这边晃悠,想着若真是那魑魅魍魉,在下便当场替天行道来着。不曾想原是庄蝶姑娘,害姑娘受惊了,实在抱歉。”

说完,李子衿还特意向庄蝶拱手行了个礼,眼中满是歉意。

后者连忙摆手道:“李公子客气了。”

这会儿,庄蝶反过来询问那少年道:“不知李公子,为何夜半三更,只身来此?”

他先是一愣,心想这算不算是“反客为主”失败之后,主人对客人的回礼?

不过李子衿心中本就敞亮,自然是如实相告道:“不瞒姑娘说,在下有些认床,初来乍到,睡得不是很习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便想着出来吹吹风,兴许待会回去能好睡些。结果才在水榭中坐下,便瞧着走廊这边,有些不对劲,再后来的事,姑娘就都知道了。”

庄蝶看起来有些反应迟钝,在少年每一句话的停顿处,都没有过多的思考和猜测,而是一双美眸直勾勾地望着他,好像那人说什么其实并不重要似的。

李子衿愣了愣,视线停留在那位婢女的下颚处,那里好像与其他地方不太和谐?

他还没看清楚,庄蝶便“哎呀”一声,然后蹲下身,埋下头,双手摸着脚踝。

“庄蝶姑娘,怎么了?”李子衿跟着蹲下,瞥向少女脚踝。

她摇头道:“许是刚才崴到脚了吧。”

刚才崴到,现在才喊?

李子衿当场愣住,这说谎的本事,会不会太拙劣了一点?就不能编造一个更像样些的谎言么?

少年眯起眼。

当那婢女再抬起头时,下颚处已经与整张脸完美衔接在一起。

天衣无缝。

“庄蝶姑娘既然崴到脚了,看样子行动多有不便,不如我送姑娘回去歇息?”李子衿试探性问道。

她嫣然一笑道:“有劳公子。”

锦衣少年剑客,轻轻将婢女扶起,两人缓缓走过长廊。

穿过长廊,经过后院,来到前院,少年将庄蝶送回房间,站在门外,没有进去。

李子衿说道:“在下不便入你闺房,庄蝶姑娘自己小心。”

那婢女转过身,朝李子衿施了个万福,道谢一声,合上房门,在门外少年郎手中的烛盏映照中,屋内那个人影,一瘸一拐走向床铺,随后躺在上头,一动不动。

李子衿转身离开。

颇有些闲庭信步的味道,慢吞吞地从前院回到后院,以眼角余光斜瞥长廊那边一眼,却未有所动作,只是轻轻推开房门,回到屋中。

屋内两张床,小师妹还在熟睡。

他回到自己那张床上,取下翠渠剑,吹熄烛火,旋即躺下,轻轻合上眼,同样一动不动。

甚至就连呼吸,都放缓了。

一炷香之后。

李子衿翻身起床,重新将翠渠剑背在身后,为求完全,他甚至连布鞋都没穿,赤脚走出房间,甚至来不及合上房门,扶摇登上房顶。

踩在砖瓦上,少年运转折柳身法,脚下无声,速度飞快,在邢府长廊顶上飞檐走壁。

月光映照出两道身影。

一道长廊之中,奔跑不停。

一道长廊之上,悄无声息。

两人都有同一个目标,去往长廊拐角处那株“水仙花”后头。

李子衿先到,却没有径直翻身下去。

他微微蹲下身子,屏住呼吸。

身处自己身下,长廊之中那人,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绝对不是庄蝶!

方才李子衿在送那位假装崴脚的婢女庄蝶回房之后,之所以慢吞吞地离开那边,就是想要一路观察细节。

在李子衿回房之后,合上房门的那一瞬间,留了一道细小缝隙,瞥见那位“崴了脚”的婢女庄蝶,竟然能够飞檐走壁,被月光倒映出她的斜影,映照在后院院墙上。

于是少年做戏做足,假装回到床上,吹熄烛火,躺下装睡。

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放到极其缓慢的地步,这样才像是睡着的模样,他知道站在门口那人听得见自己的呼吸。

哪怕他已经思虑如此周道,没想到门外那人,依然是谨小慎微到还要站在外头守上整整一炷香的地步。

在确定李子衿“睡着”一炷香之后,才开始动身来到长廊拐角这边。

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月色里,少年目光如炬,死死盯住长廊下那个“庄蝶”的背影。

“庄蝶”左右环顾一番,确认无人跟来以后,指尖掐诀,然后那株等人高的水仙花,刹那间便变成了一具尸体。

李子衿瞳孔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那具尸体。

月光下,两个庄蝶。

一个活的,一个死的。

一个假的,一个真的。

很明显,地上那具赤裸的少女尸体,连面皮都被人撕下的她,才是真正的庄蝶。

那么,方才自己瞥见那“庄蝶”下颚处,那鲜血凝块一般的东西,便是因为匆忙从庄蝶脸上撕下面皮,来不及清理血迹,所以留下的破绽?

那人是谁,为何杀害一位婢女,还要假扮她?

眼看着假庄蝶抗起真庄蝶的尸体,就要往邢府外去,李子衿犹豫不决。

放那人走的话,之后死无对证。

可贸然出手,不知对上那假庄蝶,自己能有几成胜算。

看着那人逐渐走远,少年一咬牙,脚尖点地,从怀中摸出一只纸人。

“无事,还记得柴老爷教你的火法吗?”李子衿急忙道。

纸人无事点头道:“那是自然。”

李子衿说道:“那就劳烦你,替我点燃那间屋子,但是不要伤到里面的人了,只消点燃屋子,引起他注意即可。”

他指着前院,目盲道人邢沉的房间说道。

“做完这件事之后,回房关好房门,替我看好红韶,别让她乱跑。”李子衿又说道。

这话说完,不等纸人无事回应,少年已经运转折柳身法,跃下长廊顶,蜻蜓点水,在池塘上踏波而行,翻过高高的院墙,追逐那真假庄蝶去了。

无事嘴上虽然抱怨,可是手上却不含糊,立刻按照李子衿说的去办。

当他落在那目盲老道人房门外时,“指间”刚凝聚出一把火,还没有烧屋子哩,屋里那邢沉便骂骂咧咧地走出房间,“望”向地上那苍白纸人,愣了愣,问道:“小家伙,老夫与你无冤无仇的,干嘛没事烧我屋子?快说,你家主子是谁?”

————

另一头,李子衿手上提着个竹篓,里面装着许多黄纸符箓。

少年一路,一边追赶先他一步跑远的那假庄蝶,一边撕碎那些黄纸符箓,作为一条“线”,想要给邢沉前辈引路。

虽然知道邢沉是真瞎,然而邢沉一定有某种能力,可以使自己“看得见”。

李子衿清楚,自己极有可能不是那假庄蝶的对手,但又不想让庄蝶姑娘白死,所以只能追。

运转折柳身法的少年很快便追到了一片竹林之中,四周青竹包裹,那假庄蝶就是消失于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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