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咚咚一时间没有决定要不要嚎出声来,毕竟只是吃了难吃的东西,尽管极其难吃,但是还没有到马上要嚎啕大哭的地步。可是如果不哭吧,又觉得难受。周咚咚站在那里犹豫了一分钟,也没有想好,一扭一扭地跑下楼去找上官澹澹了。五岁在幼儿园大班毕业,六岁读一年级了,周咚咚没怎么长个子,但是这一扭一扭的跑步姿势倒是像极了周书玲。当然,因为是一个圆形的小朋友,所以跑起来有点晃悠。过了一会儿,上官澹澹拉着周咚咚上楼了。上官澹澹看着那个剥开了的苦柑,剥了一瓣轻轻地咬破了皮,感受了一下那些酸到苦的汁液。上官澹澹也缩着脖子打了个颤,然后赶紧吐掉了,对周咚咚说道:“是真的很难吃。”周咚咚放下心来,原来是真的是难吃的东西。刘长安正在做醉料,这是做醉蟹最重要的材料搭配过程,醉蟹好不好吃,关键还是看选料和配比,刘长安用了盐,味精,葱白和姜,准备了两斤白酒,一大壶花雕酒。除此之外,白糖,生抽,老抽,花椒,豆蔻,草果,八角,丁香,桂皮,香叶,干辣椒和白豆蔻也需要用到。“你们这么厉害,要不要尝尝这醉料?”刘长安建议她们别研究那个苦柑了,这里有更黑暗的味道。一边说着,刘长安一边把醉料搅拌着递到她们身前。上官澹澹和周咚咚一起退后了几步。“你要记住,他的东西不能乱吃,吃了有时候会发生极其可怕的事情。”上官澹澹想起了两千多年前她混在宫女们的队伍里参加了他的夜宴,就是因为吃了他的东西才发生了可怕的事情。“长安哥哥经常给我吃好吃的啊!”周咚咚对于吃苦柑啊,鱼腥草之类的事情记忆并不深刻,不长记性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上官澹澹也没有多说,拿着保温壶给自己和周咚咚各倒了一杯泡腾水,缓解下刚才吃了苦柑的味道。刘长安继续忙自己的事情,把膏蟹洗刷干净,掰开蟹壳,减掉里边的腮,砂囊,黑膏,洗刷干净。挺多螃蟹的,自然不能指望上官澹澹和周咚咚帮忙,刘长安上午没课,打算慢慢弄。周书玲蒸好了肉包子端了下来。“肉包包。”上官澹澹看着周书玲走进门,就慢慢地走过去,跟在周书玲身后,等着周书玲放下餐盘,安静地坐在餐桌前了,看了看其他人,用眼神希望他们快点坐过来吃早餐。“你先去吃吧。”周书玲让刘长安先去吃,她接手清洗螃蟹。刘长安去了,顺便拉了一把费劲地爬椅子的周咚咚。上官澹澹没有想到这两个一坐下来,根本没有和上官澹澹对个眼神,点个头,或者说一声“吃吧!”之类的,一人拿着一个肉包子就啃了起来。上官澹澹也只好屈居人后地拿了一个肉包包过来,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着,像蚕宝宝吃桑叶似的。吃完早餐,陆斯恩送周咚咚上学去了,周书玲准备去店里,刘长安继续清洗螃蟹,上官澹澹摸着小肚子坐在沙发上。“你怎么没有换给你新买的衣服?”刘长安问道。“衣服没有洗啊。”“你不会洗?”“我怎么会洗?”倒是理直气壮,刘长安点了点头,去拿了一包洗衣粉交给了上官澹澹。“我要用洗衣机。”上官澹澹抱着洗衣服对刘长安说道。刘长安放下手里的活,让她去楼下把衣服拿上来,然后教她用洗衣机……他所知道的是,内衣裤要她自己单独拿盆子洗,至于其他衣服,刘长安也没管能不能机洗,或者只适合干洗之类的问题。上官澹澹便站在洗衣机面前看起了洗衣机洗衣服,这个洗衣机是秦雅南买的,功能很多,时不时这里亮一亮,那里亮一亮,于是上官澹澹便好奇地把每个按钮都按了按。刘长安把螃蟹都洗干净了,用白酒炝了一下,放了二氧化氯泡腾片进去泡水消毒,再把螃蟹捞出来用厨房纸吸干水分,一个个放到了盆子里整齐压紧,再把原来做好的醉料腌好,用保鲜膜把盆子口封了几层再一起放入了冰箱的冷冻室里。过一个星期就可以吃了,倒是刘长安原来做的豆豉,放进陶罐里发酵,至少要等到明年这时节才能开封开吃了。做完这些事情,刘长安才发现上官澹澹还在和洗衣机呆一块儿,走进去看了一眼,只见洗衣机里白沫翻滚犹如云海一般气势蒸腾,地上的肥皂水和泡沫也流淌的十分任性,上官澹澹手里依然抱着那只剩下一半的大号洗衣粉袋子,似乎正在酌情观察要加洗衣粉。“出去。”刘长安情绪稳定地指着门口。上官澹澹想了想,上次刘长安把她从阳台上丢了下去,于是上官澹澹抱着洗衣粉准备出去了,回头对刘长安说道:“那个红色的按钮,你不要乱按哦,一按它就嘀嘀嘀乱叫,可烦人了。”“出去!”刘长安回头看着她走出去,记得周咚咚也因为玩洗衣粉被周书玲打过屁股,于是刘长安的目光也落在上官澹澹的臀线上,倒是有点少女发育起来的圆润了。那就不好下手了。刘长安把积水清扫干净,收拾了一番,再把她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冲洗掉太多的洗衣粉,都挂了起来晾着。早上的事情做完了,刘长安给安暖回了信息,刚刚坐到阳台的躺椅上,就接到竹君棠的电话,她说自己被禁足一个星期,让刘长安没事就来找她玩。刘长安当然有很多事情了,但是她既然被禁足这么久,有空刘长安也会带一些小朋友小女孩去看看她的。听到她说是昨天被禁足的,刘长安猜想到了大概原因,有点想笑,但是坚强的心灵并没有因此而产生柔软的内疚。“对了,你的名字怎么取的?”刘长安随口问道。“根据《召南·甘棠》取的呢!”竹君棠经常拿诗经拍照,感觉比较符合自己的气质,这一篇肯定是没有背过的,只是知道自己名字取自这里罢了。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蔽芾甘棠,勿翦勿败,召伯所憩。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说。《大传》有曰:爱人者,兼其屋上之乌,《甘棠》里也有此意,正是不著一字,尽得风流。不言爱其人,而言爱其所茇之树,不言当时之爱,而言事后之爱,则怀其思者尤远。那大概就是“思君如《甘棠》”之意吧,名字取的不错。刘长安看着自己身前的梧桐树,昔年亲手所植,今已亭亭如盖矣。低下头去,安静地翻着书,一如既往地按捺住所有睹物思人的情绪。时间总是在默默地流淌,有时候刘长安也会想时间对自己是否有意义,然而又能够感觉到它就在自己的指尖翻页时,如一页一页的书纸拨了过去。看了一会书,刘长安眼角的余光留意到上官澹澹站在楼下看着他。刘长安合拢书,看到上官澹澹依然手里抱着保温壶,另一只手里拿着二十块钱,他想了想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你去打牌了,他们和你玩了,你一会儿就把二十块钱输光了,他们说你小孩儿不会玩,不能要你的钱,把赢的钱还给你了,也不和你玩了。”刘长安看着上官澹澹闷闷不乐的模样笑了起来。看到别人不开心,而自己可以毫无负担地大笑,真是一种愉悦的体验。上官澹澹攥着二十块钱,打开楼下杂物间的门,就要往里边钻,她要在棺材里躺好久好久才出来了。“等会。”刘长安从二楼阳台上跨步走了下来。上官澹澹警惕地打量着刘长安,他要还笑话自己,她就不但要在棺材里躺很久才出来,而且他如果有事找她叫她,她都不会听见。“走吧,你先去看我玩几把。”说着刘长安拉着上官澹澹往葡萄藤架下走去。上官澹澹的小脚儿在裙子底下踮踮地跑着,看了一眼他的侧影,这孩子终于懂得体恤母意了。当然,她现在不会这么表扬他的,免得他又发脾气跑了。“又来了啊,呵呵,把刘长安叫来了啊,他也没用。”钱老头今天有点嚣张。“我也就次次赢你。”刘长安不好意思地说道。“有次次吗?过年那阵你不记得了?我一把大牌,赢了你三十块钱!”钱老头对于自己的光荣战绩颇为得意。刘老太太啧啧感慨,“现在中秋节都过了,过年那会赢一把还在讲!”“讲不得啊?讲不得啊!刘妹陀,你刚才那一把放炮了你晓得不?”“我放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