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自己来。”时非晚登时就跟沾了刺猬般,身体猛一缩,忙道:“你出去。”
时非晚当然不是怕被男子抱。前世受伤时不少男战友抱过她。
可今儿时代背景不同,牵扯愈多,她便愈洗不白,以后更是难以扯清关系。
“你自己可以?”岑隐撇开脑袋没看她,问。
岑隐在前不久某夜,倒还说出过什么“负责”以及警告她不许嫁玉锦之类的话,可那实际上也是他狼狈之时没过脑子的突然就那么说了。并不代表他在女子面前真能有多坦然平静。
说到底他跟时非晚其实还只算是个只见过四面的陌生人。岑隐一方面天不怕地不怕行事随心所欲。一方面……偶尔,譬如此时,那脚便有些……不知往哪个方向迈去了。
“我自己可以的。”时非晚忙说。
“嗯。”岑隐这才又将她给放了下来。
时非晚扶着一根柱子站好。冷着脸又道:“出去。”
岑隐没出去,只是转过了身,背对向了她。
时非晚见此,也顾不得磨蹭了,提起手里的衣服便想着赶紧换上先。
“那是爷的衣服。”结果隐大爷突然说。
“……”时非晚在愕然半瞬后,登时丢衰神一般的将衣服裤子丢至了半丈远,“你……你的衣服?”
岑隐黑着脸,没吭声。
“这画舫是你的?”
“姑母的。”岑隐说:“不过前不久我借来用过一阵子。”
“……”天爷!
时非晚心底几万只草泥马奔走。
如此权贵之家的画舫,她竟也偷闯了。
“麻痹!”时非晚冷着脸,突然恶骂一句。
“……”岑隐呆了几眨眼。
“什么破时代!救个人还这么多破事!”时非晚抿着唇,突然又自骂了一声。
军队里训出来的,那大多都是有吐粗话的恶习的。说起来时非晚还算是部队里比较奇葩,说话没那么粗的兵之一了。
“……”可此时她作为一名大家闺秀,这话当着一个男子说出来……岑隐此时受惊了似的闪了闪眉眼。
“劳烦世子去帮我弄一套女子衣服可以吗?世子若肯伸出援手,来日有机会,我必诚心相报。便当是今日欠了世子一个人情了。”
时非晚无奈,一边排斥一面只能说道。
她倒也不是非拒绝岑隐的衣服。可实话……男人的衣服穿着也不合适。
原她打的主意是,先穿着,然后再出去弄一套女子衣服换上。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这杀千刀的衰神害得自己崴了脚。再出门寻衣服,已是不便。
至于人情……她也不把那夜的那桩事当他反正欠了她之类的来说了。因为只怕某爷从没有这么认为过。
时非晚这会儿开始揣测着亮出自己的什么本事来可以说服岑隐帮自己一回。哪想还没想到什么,岑隐便已说道:“稍等。”
他一提脚步,似就准备出去。
时非晚大喜。
然碰上岑隐这衰神果然是没得好运。煞主这会儿才迈了两步,时非晚便感觉到外头有脚步声传来。
然后……渐渐的,有人声由远及近。
竟有人要进来了!
岑隐脚步一顿。
时非晚心底叹一声衰,头个反应便是披着岑隐的衣服翻出这里。哪想不待她有所行动,突然便感觉腰间环来了一手,然后身子一轻,直接便被带着从窗口跳了出去。
然后……从这二层甲板之上,直接跌到了最底层的底板上。
船很深,外头倒也瞧不到里边的景象来。
此举倒也没有被任何人见着。只那船底并不是平整的。时非晚被抱着从二层跌下来,偏那岑隐不知怎么地轻功明显有下降,竟是一个没站稳,连带着她直接倒了地。
时非晚头晕眼花间就觉自己的身子被拥在一硬朗的怀抱里,然后一起翻滚着往地势低一些的船板方向划去。
“你……”时非晚小脸已凝成了冰块。等身体稳停下来时,自己在上,岑隐在下,正被他搂了个严严实实,身子也紧密的贴合着他。
而且方才……唇瓣还在他脸颊上磨蹭了几次。
“你故意的是不是?”时非晚寒声,“世子爷不是内功很高吗?”
岑隐内功是很高。
平时那个高度,他抱着一个小女子跳下来而已,不至于落到这般狼狈的境地。
可他方才也绝不是故意。
不过是……
“你受伤了?”时非晚才问完,攀起脑袋正用手撑着他的胸膛准备立即闪开时,便立马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手上,此刻竟……已满是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