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时非晚本能的应了一句,随即抬起了头来。
果然的,她便又一次撞上了岑隐朝她看过来的目光。所以方才那声唤,竟不是她的幻听?
“你们家老伯爷给擎王府扣的帽子可大了点,擎王府一向规规矩矩的,哪里敢行错半步,欺什么人。便是方才对五姑娘态度不大好,那也是贵府的五姑娘欺骗利用擎王府在先。至于七姑娘方才……差点遭了我这过于善心的母妃的惩治,那也是因她被蒙蔽了。
可纵如此,还是让七姑娘受了不公的待遇。此事我擎王府确实有过,那自然,是不敢推脱的。”
岑隐此时一步步的朝着时非晚走近。一面走,一面说道。
等行至时非晚跟前时,他一拱手,竟是突然道:“本世子便代母妃,替七姑娘赔个不是了。”
岑隐之举行得那是又随意又自然。
时非晚双眼一跳。
可其他人瞧着,听着,心底的那股子憋气却是更加的重了。尼玛,这真真是太厚颜无耻了!
竟然还利用时家的人,真给他擎王府塑造一个“绝不会仗势欺人”的形象。此时时非晚算是代表时家人的,若是接受了他的道歉,可不就意味着时家自己人都默认了五姑娘的罪行了吗?岂不就是更加坐实了五姑娘蒙骗了擎王妃的事?
便是日后真的弹劾他,将事闹到陛下面前。擎王府的诉起委屈来,说什么同样也是受害者。并且还能拿出这个事例出来说明,他们擎王府绝对不是什么无缘无故仗势欺人的,到时候时家就算有万千的委屈只怕陛下也不会凭着他们的三言两语就偏向他们。
尼玛!做戏竟然还做了个全套!
“七姑娘,小小歉礼,代表擎王府奉上,望七姑娘收下。”
岑隐此时一抿笑意的瞥了一眼周围各种想揍人的目光,仿佛就是要气他们似的,突然又慢条斯理的从袖袋中拿出来了一匕首,双手呈给了时非晚。
“你——”建安伯已不知道是第几次想骂人却又说不出话来了。
这这这……太臭不要脸了!果然没安好心!哪里有送闺阁姑娘赔礼是送匕首这种不吉之物的?
他这是送歉礼,还是想要诅咒时府?
时非晚此时却在暗暗头疼。她当然不想收岑隐的东西,可此时却偏偏更想站在他一边。她皱了皱眉,脑子里想到建安伯不愿意惩治李氏的画面,手一抬,便接了过来。
“阿七,还回去。”建安伯立马道:“那东西不吉,你也不怕煞死你。”
此种情况下的送礼,自然没有人会往“私相授受”的方面想。
时非晚一声冷哼,收起匕首也没理会,转身就要离开这乱七八糟的地方。
“啊——”
哪想同一时刻,她又听到了一道尖叫声。声音极老,竟是李氏传来的。愕然的侧头一看,只见李氏此时不知什么原因突然狠狠摔了一跤。李氏是老人,狠摔一跤可不比年轻人,此时痛苦的叫着,时家的一个个连忙冲了过去,顿时“天爷祖宗”之类的叫了起来。
“哎呀我的老祖宗,你这么急做什么?此处地有一处槛啊……”
“这……这风水……”李氏一边痛叫一边骂咧道:“家中必是来了不吉的东西。啊……”
时非晚看着那突然的混乱,见李氏此时站都站不起来直接被抬着了,心底一震,眸光忽地又是一抬,朝着岑隐看了过去……老人家虽是容易摔跤,可她不觉得这是意外。
果然,此时一抬眼,就瞧见岑隐也再一次的朝她看过来。双目交织时,时非晚虽读不大懂他的那双眼,却仍旧能感觉到里边仍旧带着以前他看她时的那种灼热与渴望……这不是先前他甩下那一句“滚”时的状态,这不像是已经放手了的状态。里边是带了些歉意与示好的。
这个眼神,让时非晚已经更加确信,李氏这一摔不是意外了。
时非晚却没觉得有什么高兴的。原本那种甩清了什么的轻松之感,又一次的沉重了些。心底反倒是有着微微的恼意。
她要除掉一个人,自也是有她自己的手段的。
便是如此直接粗暴的手法,她也是一样会的。
她不使,或者说不常使,是因她有着自己的一层道德底线在。所以此举时非晚虽不厌却也是不赞成的。
可岑隐,显然真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她都说了她身子也被三皇子看过了,抱过了。难道他不介意?不然就是没信?
迎侧妃之事他来闹这么一场,难道他先前压根儿就不知道?那么那纳妾之事,莫非也是不知道?
时非晚想着这些眸光微微闪了下,立马收回了视线来又往流衣身后躲了躲,随即牵着流衣就要离开,道:“咱回去。”
“姑娘,麦丫她……她快不行了……”
正是这时,一个小丫鬟走到了时非晚面前,突然慌张的说道。
时非晚瞬间一抬目,“你说什么?”
麦丫今儿虽是被押进正厅打的。可打人的地方那是偏一些的。时非晚之前被抬进去时麦丫晕了过去,因着里边有人的缘故打人便也暂停了,麦丫自也被人自然而然的移开了腾了个地方。因此时非晚此间压根儿就没有发现麦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