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
竟不是没有人的山!
她们是被带进了一处山寨子中。寨被掩在茂密的林木同悬石中,穿过悬石同林木才发现里头别有洞天:阁楼,石房,窑洞,庭院,菜园……竟是应有尽有。
这是山匪所居之地!
只不过到处都有打斗的痕迹,院里长满了杂草,应是荒废许久无人居了。
时非晚同龄龄被带入了一间房里。
那北戎小兵将她们推入房后,便毕恭毕敬的看向同样走了进来的呼延炅,道:“元帅,天色已晚,今夜还要审吗?”
呼延炅“嗯”了声,便扬了扬手。
手势罢,只见得他几步便迈至了一处桌前坐了下来。而小兵们,开始拖拽起被绑着的“土匪”们:即,指这屋子里原被关押着的八个人,还有新加入的时非晚同龄龄。
小兵将时非晚同龄龄,以及另外八人踹至了呼延炅跟前。
龄龄这会儿正在瞅那另外的八人,他们显然比他们早被关在这儿,而且他们都是楚人,穿了楚衣,也十分的狼狈。
龄龄也不傻。若之前她还不知为何被北戎军误会为土匪。但现在,她大抵猜到了一些。
必是这山寨里原存着一群土匪,然后不知什么原因,误会她们是土匪的同类了。
而且,土匪们对北戎军应是有利用价值。不然,也不会不杀了。
而这同他们一起绑在这的另八人,显然就是真正被抓的山寨土匪!
“姓呼的王八,你别煞费苦心了,图咱是不会给你们画的。俺们虽是匪,那也是大楚的匪,你这北戎王八哪来的滚哪儿去,想要图,下辈子投身做我楚人老子就给你!”
龄龄正想着,就听得侧面一个粗汉高着嗓子朝呼延炅咆哮道。
“他姓呼延,不是呼。”龄龄心里嘀咕。
粗汉心情正激着,又骂道:“姓呼的王八,你——”
“砰——”北戎兵哪容得了有人如此不敬他们元帅,登时一脚就朝汉子踹了去,道:“再敢脏言乱语,头个先砍了你!”
“怕你毛!有种现在就砍!”
那北戎兵真被惹怒了,当下举着长刀真就要挥斩下。
只此时却见得呼延炅大手扬了扬。北戎小兵一见忙停了下,道:“元帅……”
不比小兵,呼延炅反倒未被激怒半分,此刻头也不抬的只轻啄着手上的热茶。杯空之时,只听得他淡淡道:“把姑娘带出去送给大伙。”
姑娘?
现场除龄龄之外,又还有谁是姑娘?
北戎兵们瞬间就在此言过后全眼亮了。小兵脸上瞬间便由怒转笑,忙道:“是,元帅……”
“呼王八,你敢这么对女人,你是不是男人!有种冲我们男人来!”
那叫嚣的土匪汉子虽不知道呼延炅将龄龄同时非晚误认为了他们一伙的。但也瞧出了新抓来的两位是楚人,还有一位娇滴滴的姑娘在里头。
土匪大多见不得此,更何况他厌呼延炅至极,立马继续咆哮道。
只他的咆哮哪有用,呼延炅手底下的小兵们早惦记上龄龄了,元帅一开口一只咸猪手立马抓住了龄龄便要将她拽走。
只不想这刚拽住,小兵脚便踢到了什么,差点就被绊倒了去。一瞅,这才发现竟是那个才抓回来的矮个子拦住了他的去路。小兵一怒,立马骂道:“去你妈的。”
说着,脚还朝“矮个子”踢了过去,可又未想“矮个”在地上一滚,竟是躲了过去。小兵正要再去补上一脚时,矮个忽然转扑为跪,沙哑的嗓子对着呼延炅便嚷嚷了起来:
“元帅,你要的东西,小的可以给!”
小兵的脚登时止在半空,叫嚣的土匪们也立马哑了似的。好几道目光瞬间便落至了那“矮个”身上。
这矮个当然就是时非晚。她自不可能眼睁睁的瞧着龄龄就这么被带走了。
时非晚清楚:呼延炅是将他们当成土匪一伙了,让人拉龄龄出去的举动,实际上就是威胁。
威胁土匪中的谁看不过去后便愿意松口!
可他们又不是真识得龄龄,这松口人,也就只有她自己了。
“你?”
呼延炅的目光头次细细落在了时非晚身上。视线里狼狈的“小土匪”,此时跪姿要多狗腿有多狗腿,神情要多讨好巴结有多讨好巴结。
“整个潞州城内同城外的山系地图,以及你们在山上所设的所有机关阵法图,凭你一个,就能交的出来么?”呼延炅看着时非晚,问。
时非晚比之那些粗汉,实在人瘦矮小,加上此时这又惧又狗腿的架势,看着,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大佬级的。包括呼延炅在内的所有北戎军们,都只当时非晚是这山里是打杂的小土匪级。
而他之所以未想到这是大楚军队里的斥候,一是他也未想到有斥候会上这座山,二,则全是龄龄的功劳了。
试问,哪有斥候队里出现一个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