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梨满脸羞愧,仿佛心事被人撞破了似得,捂着脸,扭头就跑。
珠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回到顾惜年身边,小嘴撅起了老高。
“又在跟浅梨生气了?”顾惜年的心情还算不错,搭着珠玉的手站起来,稍微活动活动身子。
她在军中,养成了习惯,哪怕是受了很重的伤,也不会一直躺在床榻上养伤。
让气血运转起来,反而有助于伤口的恢复。
再说,最初的不适之后,其实并不会疼到哪里去,她正逐渐适应着伤口的存在。
“主子,这个浅梨,好像看上段侍卫了,您是没瞧见,她冲着段侍卫眉来眼去,暗送秋波的模样,都忘了我还在旁边,还肆无忌惮的盯着,都舍不得挪眼了。真是不嫌臊的慌。”
顾惜年有些意外:“浅梨?看上段小白了?你确定?”
珠玉脸颊泛红:“这种事,表现在脸上了,属下若不是亲眼瞧着,怎么会说出口来冤她?就刚刚,段侍卫都已走出院子了,她还站在那儿盯着人家,连雅间都不眨,更别提属下还在一旁呢,她连一点顾及都没有。”
顾惜年忽的面无表情,也不知是不是相信,更不知听进去了多少。
珠玉叹气:“主子,您素来不会太宠惯着身边的丫鬟,往常那些,也全都是从小到大,严加管教,行事不至于有大差错。但浅梨,这个浅梨……属下都不知道怎么说她才好了。未免也太过天真烂漫了些,说好听点是没城府,说不好听点,就是个傻子,在府中为奴为婢,终身大事就不该是自己琢磨的,她倒好,情窦初开,可给自己选好了意中人了。这个段侍卫,真正的身份那般显赫,要什么样的没有?可能会看上她吗?”
珠玉今日是真的气急了,一口气所了许多。
若是碧落没出门,准时要训她话多,不该在主子面前滔滔不绝,疑有搬弄是非之嫌。
可珠玉忍到现在,真是忍无可忍了。
她今天是非得让顾惜年听进去不可,正酝酿着,要再说几句。
顾惜年轻声开口了:“段小白呢?他对浅梨也……”
珠玉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段侍卫根本连一个眼神也不给她的,站在面前都只当看不见。其实这很容易理解,段侍卫可是护龙卫的统领,这般人物,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也求娶的到了?哪儿看得上她?”
顾惜年弯唇笑了起来:“那冷冰冰的性子,平素里一句话都没有,倒是有几分桃花运。”
珠玉见状,颇为不安,跟在顾惜年的身后,小声的说:“主子,您不会是生出来想撮合这俩人的意思吧?”
“撮合?”顾惜年一脸奇怪的看向珠玉:“合适吗?”
“当然不合适!若是传了出去,不仅坏了您的名声,这落霞院里边的丫鬟、侍卫更是没法做人了?她自己不顾着名节也就罢了,主子一直护着她呢,她竟不知自己这般作为,简直是恩将仇报。”
看着珠玉气鼓鼓的小脸,顾惜年反而舒心了几分。
她抬手,轻拍了拍她,“把浅梨叫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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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梨是端着一盆滚烫的热水进门的,她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件杏黄色的长裙,这是她能拿的出的最好的一件了,还是入王府之前,顾府的掌家少夫人余氏做主,给陪嫁的丫鬟一人做了两身新衣服里的一套,杏黄色的长裙是在春末夏初穿的,料子很薄,应季的时候会很清凉舒服;
但现在却还是冬天,下过了雪,又反常的下了一场冷雨,外面是又阴又凉,厚衣裹着一件披风都觉得凉飕飕,还得在手上捧着一只暖炉才能稍微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