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屋舍前,都是各自做着无意义的翻找。说是翻找,其实更像破坏自己真正找寻东西的痕迹。直到屋子乱的无地下脚,两人才相视一眼离开了此处。
“子鸿哥,我们不等那人从梁上下来吗?”李启暄本以为白子鸿会带自己在屋舍外埋伏梁上的人,但青年似乎更着急回到那日被烧的屋舍。
“你不一定打得过。会在懿州跟着我们的人,除了你皇叔的夜衣玄甲,就是私家影卫。夜衣玄甲都是些亡命之徒,而私家影卫的能力取决于主家出了多少银钱。”白子鸿展开刚才的信纸,看了半天也没想通这话的意思,“驯兽之法,鞭笞、恩宠、匕首。”
“只是写了这些,有什么好藏的?”李启暄只觉得自己这一个时辰的功夫算是白费了,语气中难免有些怨怒,“藏得这么深,结果一点有用的话都没有。”
“存韫,如今定论还尚早。他既然藏起来,那自然有藏起来的道理。”白子鸿将信纸交还给李启暄,嘱咐他拿好,“如果这话不能用来保命,那这字迹应当可以。”
白子鸿回到昨日翻找过的屋舍,左右再细查一遍后,发现自己取过方巾的位置又少了一块方巾。他细想起昨日种种,自己拿方巾是怕那索命符文印在身上招惹秽物,这又少一块,只能说明他同香兰说事时,有人在屋中呆着。而自己昨日已将这屋中翻了个底朝天,那人只有蹲在梁上,才能不被他注意。
“存韫,你到房梁上看看有没有脚印。”
李启暄点了点头,随即跃上房梁,一寸一寸查看白子鸿让他找的印记。目光至最角处,果然余留有一双鞋印,只是这鞋印的尺码,对男子来说未免太小了些。他从梁上下去,将自己所见所想告知青年。
“梁上角处确有一双鞋印,只是光看尺码更像是个女子。子鸿哥,我总觉得那人并不想妨碍我们,反倒更像是和我们争着查案,莫非她是已逝之人的亲旧?”
“存韫,这是懿州,切莫轻信他人。”白子鸿拍拍少年的肩膀,而后步向门扉,没有在此处停留的意思,“此时最热,我们去田间看看。”
日头稍稍西偏,耕者多半把衣衫脱了,正光着膀子在田里收割。白子鸿之所以要去,是因为此时最方便寻找另一半铜钱的归宿。如果在田间寻不到,那就只需去镇上那几家铺子看看了。
李启暄虽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陪着他在田间闲转。日头太晒,白子鸿也不得不将扇子掏出遮在额前,而后他又下意识的将李启暄拉到自己的影子下遮蔽。
许是今日的霉头都让白子鸿在上午触完了,他二人随意走走,便在借宿人家的田地旁边见到了另一半铜钱的主人。
“庄大哥,这人是何时来到你们镇子的?”
白子鸿确认过铜钱的样式和自己身上这半枚吻合,便向自己的借宿人家打听此人的来历。李启暄正等着庄大哥说出永昌十一年这个时间点,可得到的回答却将他刚对号入座的一切颠覆。
“他呀,他家可是世世代代都在此处,比刘善人一家来此处的时间还长。”
白子鸿得了回答抿唇不语,他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向那个男子把事情问个清楚。两人交谈一番后,白子鸿最后得到的回答却更像是话本上的故事,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是一个亡命之徒爱上耕者的故事,只是这回将话本中的男女角色调换了而已。换成了他为一个夜衣玄甲的女子治伤,他从不多问女子的来历,只觉得自己既然遇到,就理应要帮一把。两人日日相处、日久情深,甚至学话本上的做法,将一枚铜币斩成两半各自佩戴。可到最后,那女子却不辞而别。
“她说她没有名姓,只有一个代号。和我在一起时,我为她取名叫谷雨。”
这个硬朗健硕的农户重提此事,也哽咽涕泣起来。雨生百谷,谷雨对耕者来说是最为欣喜的日子,只此二字,白子鸿便知他对那女子疼爱至极。
李启暄听完他的话,却想到了一种令人胆寒的结局。他想起白子鸿对夜衣玄甲的形容,又联系起驯兽一事。难道,是有人垂涎那女子的美貌将她带走,又以那三法迫她就范吗?喜欢获麟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获麟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