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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七章 行将(1 / 2)

一六七、行将

夜色幽深,犹如浓墨汇入暗河。

“该走了。”鹿山从天井跳下来,抖了抖身上蹭的土,提醒道,“黎明之前会换岗,到时候就走不了了。”

可靳王却僵在原地未动,二爷将却低下头,淡淡地说,“往日如梦一场,就当做梦醒了。殿下,您该走了。”

好一个除夕节,好一个团圆夜。去年此时,薛敬冒死爬上断崖,为了看这人一眼,然而那人存着三分理智赶他出门,却不想撞上了二爷气急毒发,他记得自己那是手足无措地站在窗外,听见屋内传来丝丝痛哼,一颗心如滚在钉板上,被扎得血肉模糊。

此刻,又是一年除夕。九则峰换作云城西山,石头房换作穹顶,什么都变了,除了人。

靳王几乎已经习惯了这人每次行到末处脱口而出伤人的字眼,那一刀接着一刀,对方好像从不吝啬,也不管自己毫不掩饰的故作冷漠能不能真的让人信服。可但凡言语,必有左右对错,是非因果,一个字、一段文……若当真不留余地,那就真如冷箭倏地从背后穿透胸膛一样,令人难以忍受。

靳王抬起头,望着对方的眼睛,听了对方说的话,几乎信以为真了。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我说过,蝼蚁尚且偷生,但你不惜命。”

二爷默不作声地盯着别处,没有作答。靳王想要伸出的手倏地在空中一滞,他发出的声音嘶哑又颤抖,声音就像是被滚烫的血水滚过,他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心口,木然地问,“你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看,你究竟在上面扎过多少洞吗?”

二爷却沉了声,淡淡地答道,“不必了,血肉模糊的,不好看。”

“二爷!”葛笑隔着墙壁,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别再说了!”

“鹿山,带他走!快点!”

鹿山刚要上前一步,就听靳王厉声低喝,“我看谁敢!”

“鹿山!”二爷转头对靳王身后的鹿山吼道,“快!”

鹿山微微点头,忽地上前,一把从后门抓住薛敬的肩,然后猛地一扯,薛敬却早有准备,在这力道到达之前顺势往后一仰,卸了这股疾风一般的力道。鹿山脚步不停,右手又去抓薛敬的后心,薛敬在地上猛地翻身,从他身侧扫过,伸脚与他的右手交锋,鹿山又失了一次手。

“速战速决!”二爷冷喝道。

薛敬眼光一凛,一直防备抵抗的他忽地转为强攻。鹿山“嗯”了一声,几乎在对方一拳抵到时,身体向后一弓,躲过了这一击。

“身手可真好!”薛敬低声说,“真能装啊!”

葛笑在隔壁急得跳脚,却无计可施。

鹿山不答,继续应付薛敬猛攻过来的拳脚。

忽然,靳王踩到方才摔碎的瓷碗,忽地一滑,脚步一虚,空门暴露——就在二爷以为鹿山下一刻就要得手的瞬间,他眼见鹿山忽然转过身,猛地朝自己的方向攻过来。

霎时,二爷从袖中抽出短刀,迎面对上鹿山从腰间抽出的匕首。

“刺啦”一声,石火交汇。

鹿山迎着二爷的眼光,好不避讳,紧接着——

“咳……”忽然,有齑粉一样白烟飘进了鼻息,二爷握着匕首的手忽地一颤,冲着墙壁的方向,全身即刻软了下来……

“你们……你们……”

薛敬走过来,皱眉道,“不是说了片羽即可,你这是用了多少?”

“没多少。”鹿山堂而皇之地说。

葛笑懵了,下意识地吼,“老六……你、你们干了什么?!你对二爷下药?!”

薛敬随口回了一句,“他总不听话。”

二爷拼命地想要使力气,却发现自己的手是软的,全身没什么力气。他看着鹿山,像是要用眼神将鹿山放在刃上剐了,“你们……早就商量好了?”

鹿山朝薛敬面无表情地扔了一句,“多给你半炷香。”

薛敬坐在二爷身边,他试探性地,又一次拉过他的手,可能是因为药物作用,二爷这一回没将手抽回,薛敬退而求此次地想,四舍五入,便算作他默认了。薛敬的手放在那人的腰间,用一种低迷蛊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我方才摸你这里的时候,就发觉了,怎么来见我,还带着刀呢?”

二爷没说话,皱眉,将脸挪到一边,却被对方用一种不容悔改的态度强行扭了回来,似乎试图要让他至死不渝地看着自己。

靳王抬起手,打开二爷压紧的前襟,剥开衣服,看到心口的位置。

“你……干什么?”

“别遮。”薛敬制止道,“我看看。”

那心口处一朵将要绽放的梅蕊,在血色中绽放。薛敬伸出手,颤抖地碰了碰那心口处的伤口,他心口处布满了将愈合或者刚愈合的、细小的兽类的齿痕,薛敬低哑的喘息又一次在耳边响起,“把自己当作‘鼎’来入药,疼么?”

二爷全身的血液都随着靳王这句平淡无奇的话,凝固了,“……”

薛敬轻声说,“其实我最早就在想,为什么行将的解药是两枚呢?直到我在帅府给你取饮血夹的时候,才豁然开朗——五行之中,青为木,木生火,火为木之子,木为火之母。而黑为水,水克火,心燃离火,木做火种。”

二爷眼看着薛敬从怀里掏出那个不知在何时从自己怀里偷走的蛇形木盒,“啪”地弹开,里面赫然躺着一青一黑两枚药丸。

薛敬轻轻扶着他坐正,指着其中那枚黑色的药丸说,“这枚黑丸其实是用来炼药的,以人身为炉,蛇毒煨火,人身用来作为供奉蛇毒的辅助,直到行将之毒与蛇毒混合,人血才能作为这枚解药的药引。”

二爷:“……”

靳王难以置信地问道,“二爷,你早就料到我会拿自己为你换行将的解药吧?”下一刻,他怒不可及地低吼,“所以你提前八个月就以血供蛇,把自己作为药鼎,就是等到今天,在这里!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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