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清河见葛笑迟疑,便笑了笑,“想知道真相,你背着我,我带你看。”
葛笑半信半疑地停了片刻,终于,他上前一步,利落地将蓝清河背起来,虽然他的右腿也受了伤,但还不至于几步路都背不动。蓝清河伏在他的背上,重重地呼着粗气。
“老东西,我警告你,别耍花样。”葛笑将他往上提了提,喘了口气,咬着牙警告道,“否则,你知道后果。”
蓝清河不咸不淡地说,“走吧,往前走,不让停,你就不要停。”
葛笑背着他走在这片幽静的密林里,榕树林中散发着潮湿的泥土气,泛着难忍的血气,直窜喉咙,让人忍不住咳嗽。
葛笑一边慢悠悠地走,一边问,“查隐对你下杀手,你早料到了是不是?”
蓝清河直言道,“蛇尾河边,查隐派常三前去游说我时,我便猜到一二。紧接着,查隐现身,令我立刻带蓝舟离开北方,一刻不停。”
“他们太急功近利了。”葛笑道。
“是。”蓝清河难得有认同他的时候,“他们太急功近利了。其实即便查隐不现身,只是派个小喽啰将我和蓝舟赶走,我倒也不至于起疑。只不过,查隐大多时候沉不住气,往往会在一些小动作上露出破绽,让我抓住了把柄——死得不冤。”
“查隐说什么?”
蓝清河阴沉着一张脸,仔细回忆道,“他说要蓝鸢镖局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北方,只要我和蓝舟尽快入关,一切都好说。”他阴鸷地笑了一下,犀利道,“这分明是要将我二人赶尽杀绝的意思。”
葛笑疑惑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将计就计,顺从了查隐的话,答应他尽快离开北方。”蓝清河顿了一下,缓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们父子俩,从栗阳过来一路,我就发现了。蓝舟谨慎,他为了不让你找到我们,就在过鱼台的的时候,主动找到了那个姓陶的老光棍,于是赶车的人换了,行路间就不会露出破绽。况且,那陶老头正巧要往寒鹰山方向,于是我们将计就计,让他赶着马车,带我们一段路,将我送到了蛇尾河。”
葛笑心里一定,确实和他之前猜测的一样。
蓝清河又说,“我那儿子狡猾又多疑,一路上都明里暗里在给我下套,美名其曰是为了保护我俩,不能在路上露出破绽,引来杀手追杀;其实……他就是在就是在给你小子留后路。”
葛笑接口道,“所以你才故意让陶老头在鱼台露出破绽,停下马车,与那店小二不经意间搭了话。”
蓝清河直白道,“若不让他在熟识他的人面前露露脸,那店小二怎么能在闲聊的时候,不经意间将我和蓝舟的行踪透给你。”
一根引线绷紧的巨石又一次提到了心口。葛笑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能在鱼台的驿站里,轻而易举地从店小二那里打听到那陶老头进山的事,还能尽快追上蓝舟的脚步,甚至在寒鹰山上无意间救下被“山匪”袭击的陶老头,最后被他告知蓝舟往蛇尾河渡船南下三岔口的行踪,其实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葛笑恍然道,“所以那姓陶的老头,是你收买的人。他是故意倒在寒鹰山上等着我去‘救’的。”
蓝清河怪笑一声,低声说,“几粒金瓜子,就让这老头变了质。所以怎么说,没钱的、饿坏的人骨头缝都是松的,随便丢给他们一碗稀粥,半个馊馒头,他们比野狗还要听你的话。”
葛笑深吸了一口气,“还有呢?”
“还有……”蓝清河想了想,索性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还有就是,蓝舟想保你一命,他拼尽全力掩盖行踪,也不想你追上他。那一路上,他尽跟我这个当爹的玩心眼了,还屡屡口出狂言,弄得老头很不高兴。”
葛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怎么没气死你。”
蓝清河露出不可一世的笑容,恬不知耻地说,“气不死的,他毕竟是老子的种,老子疼他、爱他、要将蓝鸢镖局所有的一切给他,那荣耀是至高无上的。”
“放你娘的狗臭屁!”葛笑冷哼一声,呛道,“也就是你这个老畜生,将粪池里挖出来的东西当宝贝,蓝鸢镖局做的都是些暗门的买卖,哪有一点‘至高无上’可言。”
蓝清河对于他这讥讽之辞不做评断,而是轻轻敲了敲他的后背,“小子,到了。”
葛笑停下脚步。
此时,他们已经走出了榕树林,从另一条小路走到了河边,这里的水流非常急,再往前望去,一条主河明显分出三道支流,向着三个方向流去。
葛笑将蓝清河放下,让他坐在浅滩上,自己则往前走了几步,望着那湍急流动的河水,低声说,“三岔口。”
“不错,这里就是三岔口。”
葛笑回头看着他,疑惑地问,“你带我来这干嘛?”
蓝清河冲他笑了一下,“想让你这个祸害离我儿子远一点,顺便手起刀落,解决你这个祸害。”
葛笑随即笑起来,“老东西,老子可不是被谁吓大的。你今日就算是云首亲自现身,老子也不怕。另外,你听好了,我知道你心里藏着事儿,这事儿定和十年前那一系列的事情有关系。说吧,老子听着呢。”喜欢战山河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战山河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