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厅,贺六浑发现今天应该是个小聚会,因为就一桌,就是桌子大了点。别人正喝的欢呢,正在觥筹交错。居中而坐的白衫青年,一表人才,真的是剑眉朗目,且又健壮,贺六浑都有点自愧不如,这是很难得的现象。一旁还有几个人相陪,贺六浑只认识元礼。
白衫青年自然是长乐王元子攸了。其实他的年纪就是和贺六浑差不多,不过天生贵胄,自然谈吐不凡。连自命不凡的尔朱兆也是比较看重的人物,这个元子攸自有过人之处了。
一看见贺六浑他们进来,元子攸就站了起来,还走了过来。尔朱兆一边走,一边拱手说道:“罚酒罚酒,我自当罚酒。”
然后一拉贺六浑:“还不拜见王爷。”
元子攸一把拉住要见礼的贺六浑,上下打量一番说道:“比昨天赛场上帅气,必将是我大魏的儒将!”
边上元礼过来了,喝得已经有点意思了:“六浑啊,今天是庆功酒。你这个主角不来,大伙儿喝得不尽兴啊。“元子攸微微一笑,说道:“六浑,孤来给你介绍几位好友。”
一句话,孤,让贺六浑彻底明白,这才是真正的王爷了。谁能想到,半年前自己还在怀朔城楼上站岗概叹人生,现在洛阳城里与王爷同桌。人生的际遇就是如此,一旦把握住机会,麻雀变成凤凰也是一转眼的事情。
转了一圈,贺六浑知道了,这些人都是少壮派,掌握实权的人物。真正让贺六浑记住的有几个。看起来一脸正气的,居然是御史中尉元匡,加镇东将军,封东平郡王。一堆头衔,据说是个牛人,看不顺眼的人都弹劾。先后弹劾茹皓、高肇、刘芳,元澄,几乎丧命。要不是宗室大臣早就完蛋了。
最魁梧粗大的那位,就是侍中李彧,封东平郡公。估计是喝多了,一见面就拢住贺六浑,满嘴酒气说道:“罚酒三杯啊。”交浅言深啊,有点太看得起我了吧。
还有一个文质彬彬的,度支尚书杨侃。这个笑起来不露齿的家伙,有点阴。
等贺六浑坐下,元子攸发话了:“今天是家宴,都是孤的至亲好友。酒桌上只论情义,不论尊卑。各位且举杯,为尔朱兄弟贺。十骏就有两骏落在尔朱世家,这才是真正的名将世家。”
众人皆举杯牛饮。
接下来又说道:“再为怀朔县男贺幢主贺。独得十骏之首,乃我大魏的栋梁之才。”又是一杯下肚。
六浑感觉压力太大,就自己一人官职也好,爵位也好都是最差的。哪一个不是身世显赫,或者身居要职。怎么就看上一个自己呢?
这时,元礼开始说话了:“还得为我们王爷贺。元爽减分,就是王爷加分。这是天大之喜。我就是看不惯元爽,趾高气扬,做了个卫将军,好像这天下都是他家的了。“
元子攸皱眉道:“元礼慎言。”
侍中李彧没有在意,继续补充:“王爷,我们都是您的绝对忠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元礼的话虽然露骨,但是在理。那个元爽哪一点比得上你。这次赛马看见元爽那灰溜溜的样子,实在是太开心了。这小子靠着父亲元叉把控千羽卫,整个洛阳横着走,多少人溜须拍马。他早就放出风去,说十骏之首非他莫属。结果被贺六浑夺得第一,真是丢尽了脸。而且我还听说,赌马他更是损失惨重啊!几万贯没有了,哈哈哈。爽啊爽啊。“
尔朱兆也乐呵呵的,补充道:“这个还不是根本呢,杨尚书的那招实在是厉害。”元礼一听,赶紧问道:“还有什么开心的。”
尔朱兆看看元子攸,见他笑脸盈盈,就继续说道:“杨尚书说,皇上的心思是最值得揣摩的。当下皇上无子,那谁能入皇上的眼自然是最重要的。可是皇上春秋鼎盛,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所以日下的根源还是要看宫内。华嫔这招,实在是高啊,太高了。来,为杨尚书贺。从开始让见心女尼入宫讲佛义,就一步步设局。终于成功了!“侍中李彧哈哈大笑:“恭喜杨尚书,又为王爷立功。这个华嫔的确是万里挑一,我见犹怜啊。”
一边在闹哄哄的喝酒,一边贺六浑已经蒙圈了。
说实话,首先是害怕,我的天啊,我卷入夺位之争了。这是一个巨大的坑,当然也可能是巨大的幸福。可是自古以来,涉及到夺位的,都是人头滚滚。这绝对是一场豪赌!输了,那就万劫不复啊。现在自己已经卷入,这倒霉的尔朱兆啊!
说实话,贺六浑真的有点担心这帮人。《易》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翻译成白话意思大概是:领导如果不密,就会失去部下的拥护;下属如果不密,就会失去工作甚至生命;进行中的事情如果不密就会办不成功。所以君子很谨慎,不轻易说话。可是,这一帮人好像什么都敢说,是我太谨慎了吗?
更难过的是,居然胡姑娘入宫是这一帮人的计谋。内心的纠结与痛苦又再次浮现,差点让贺六浑失态。特别是那个虚伪的谦虚状的杨尚书,恨不得砍了他。淡然大师叫自己淡定,真的能如此容易,还是人吗?
元子攸也被气氛渲染,举杯说道:“再为贺县男贺。此次华嫔进京,多亏贺县男全力以赴,否则真的功亏一篑。不知道怎么搞的,此次行动被高肇知晓,派出白鹭秘密刺杀。结果都被贺县男解救,化险为夷。所以,两件大事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