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想做什么?”淡然大师微微笑。
“大师,也不可能是在这里来专门守护龙脉。那只能是?”贺六浑觉得不好说。因为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大问题,他不可能帮忙尔朱荣,那么他到这里来就是为了什么,应该明白了。
“我坐观天象这么久,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寻觅到这个龙脉。所以我一定会在这里守护。这个龙脉还有一些蹊跷之处,我会在这个地方,认真的揣摩研究。这次我来就是告诉你们,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就会安心待在这里。”淡然大师娓娓道来。
听到这里,贺六浑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其实他内心当中,是有一些恐惧的。说白了,他就是怕淡然大师毁掉龙脉。他都不在意这个龙脉是不是真的帮助尔朱荣称帝,而是担心,破坏龙脉会招来天谴,他就会立马影响到淡然大师的寿命。大师已经是父亲一样的人物,自己有很少的能够伺候在身边,但是如果他为了所谓贺六浑的发展而损害自己的生命,这就是自己完全不能允许的。任何事情完全靠天命,那不是贺六浑的主张。
“小子,你应该明白。决定一个人命运的是自己,为师只是尽可能帮你化解一些劫难。”淡然大师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弟子,缓缓说道。山风很大,吹得大师衣袂飘飘。
贺六浑站的地方比大师矮一点,踩在草地上。细细打量大师,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大师也老了,眼角的皱纹明显多了。而且胡须的斑白更是明显,原来自己记得当初在怀朔时,胡子都是硬邦邦的,黑黝黝的。虽然看起来还是那么坚定,身影在山风吹拂下一动不动。
突然就语音哽咽,自己说不出来。这时,贺六浑才发现,淡然大师相当于自己的守护神。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精神支柱,就在自己心灵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大师牢牢占据一个位置。本来按照道理,自己也算发达了。大师完全可以享享清福,不在家修行,也可以去任何一座寺庙养生。但是,偌大年纪还在为自己的将来奔波。
咬咬牙,贺六浑抿嘴挤眉,让山风多吹一下,把泪意与感动吹散。是男人,不是什么东西都挂在嘴上。
“大师,你应该好好享清福。我好歹也是侯爷了,让我显摆一下好不好。”贺六浑调整好情绪,开始开玩笑了。
“你个小子,为师出家就是为了离苦得乐、究竟成佛。要成佛就要净除一切罪障,成就一切功德,圆满福智二资粮,这就要从持戒开始。戒是“轨成出离之道”,是定慧之基。但要持好戒,有四个难关,分别是物欲、情执、名利和邪见,出家人必须先认识清楚,然后一关关去突破。”淡然大师解释道。
“大师这样不好。那岂不是完全没了人情味。”贺六浑连忙反对。
“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在修行过程中,必须舍弃凡夫心,而家庭和感情正是凡夫心建立的基础。如果我们不舍弃这些执著,就很难舍弃凡夫心,很难从生命的局限中解脱出来,将小爱升华到大爱。只有摆脱狭隘的人情味,才能将有限的悲悯之心扩展到大慈大悲。否则,我们往往只会想着身边的家庭、亲人,很难将同样的爱扩展开去,对天下苍生生起无限的关爱和慈悲。所以真正的出家人乱世当入世济人,盛世应隐世清修。”淡然大师说道。
“明白了,我就是大师的大爱。”贺六浑舔着脸说道。
贺若敦笑着摇摇头说道:“师傅,师兄的皮比原来厚多了。官越大,皮越厚。”
“有这样说自己师兄的吗?大师,这小子是不是犯了嗔戒。满嘴胡说八道,我现在是越来越像大师,虚怀若谷。”
“受不鸟你。”贺若敦说不过贺六浑,不说了。
“小子说的有点道理。一个人如果没有大爱,视野往往局限。如果没有虚怀若谷,那么永远不会进步。”淡然大师居然同意贺六浑的观点。贺若敦垂头丧气,更不吭声了。
贺六浑喜滋滋的点点头:“大师说的全对。”
“但是你现在表现出来的都是假象,不是真心。所以犯了妄戒,该罚。”淡然大师陡然间话锋一转,随手敲了贺六浑脑袋一下。
贺六浑楞了一下,心甘情愿的挨了。嘴巴嘟囔道:“大师,不带这样玩人家的。”
贺若敦一下子笑出声来!山顶回荡着轻松的笑意。
接下来,大师坐在龙角上,看着两个弟子比武。不到三十招,贺六浑就被贺若敦踹了一脚在腿上,一个趔趄。淡然大师摇摇头叹息。
贺六浑觉得脸红,继续再来。不过三十招,又被贺若敦击中胸部,登登登倒退,被一块小山石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另外一个小山石上,咯的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