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拿着仙露回药峰时,一群与她同辈的弟子看见她一脸失落,不由奇怪:“你这是怎么了?”
“太叔祖不要我伺候了。”她低着头很是失落,看着手里触手生温的玉瓶重重叹息一声,比起仙露当然还是跟着太叔祖更好呀!
“怎么了?这还不满三个月吧!太叔祖一般是满三个月换一次人的呀!你做什么了?”一旁温渝走过去拉着她坐下,一群温字开头的弟子围过来。
她们太叔祖实力高深,但是懒得出奇,所以常常从门中弟子挑一个去照顾她,后来慢慢地形成一个规律,每三个月换一次人,如此不会没人照顾她,也不会耽误太多门下弟子的修炼。
“我也不知道,我还要去通知清泞,让他明日去紫竹峰报到。”温凉完全没把梦曦忽然要换人的事联想到自己刚刚做的事上去。
“你是不是无意间破坏叔祖的规矩了?你今天下午做什么了?”
“我带云凉魔君去了紫竹峰……”温凉随意回答,说完之后自己就愣住了,“我忘了!太叔祖之前就强调过让我不要随意带人去紫竹峰的!”
她猛地伏在桌上生无可恋,忍不住就鼻子一酸看向一旁的温渝:“你说,太叔祖会不会就这么讨厌我了?”
被偶像讨厌了,可怎么办呀?
她苦着脸,在周围同门安慰之后便打起精神去找清泞,这一件事她再不能做错了。
清泞是清字开头的那一批弟子里的一个,青云宗十二峰里剑峰的弟子。
……
润玉回到自己体内后,很快就将那日忽离魂到梦曦身上的事压在心底,虽然手臂受了伤,但他早已习惯,便照例布星挂夜,除了多注意一些天界来往有异的人,以期找到陷害旭凤之人洗清自己,旁的并没有什么。
这夜天边曦光微露,他值完夜班难得闲庭信步,悠悠走过天界花园。
天界花园里景色千千万万年依旧不变,灵气化作的花朵并无昼开夜合之说,夜里的风景与白日并无多大差别。
偏生在这样的时刻,这样静谧的夜间,才是他最自在的时候。
走至花园中心,忽然发现有异,蹙眉低眸提裙看去,见是一根红线,抬眉略微思索,明白偷袭他的是何人,这才放松浅笑。
“叔父!”润玉语含无奈亲近,轻微挑眉含笑转身望去,果然见到那绑他红线之人。
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身着红衣的貌美少年,摇摇摆摆走到他面前,倒的确摆着长辈叔父的款。
润玉微微颔首再次喊道:“叔父。”
“没良心的小子!有多久没来看叔父了?”虽是这样说,这少年脸上并无太多在意,许是随口这样一说罢了。
润玉听着这样随意却亲近的问话心中一暖,连忙笑着认错:“是侄儿的不是,平日里布星挂夜、昼夜颠倒,总是怕扰了叔父。”
丹朱轻嗤一声:“哼!借口!”并不将润玉的实话当真。
润玉见状,略一思索便换了个话题,稍稍活泼道:“叔父今日好早啊!我这才下职,正准备去和卯日星君交班。天都没亮,叔父怎么就在这园子里逛起来啦!”
丹朱轻轻抬头望向别处,左顾右盼并未回答。
润玉问起这话也不过是转移话题,并未期望丹朱能回答,他低眸施法收起绑在脚踝的红线,看着红线微微一笑双手奉予丹朱,他看着丹朱浅浅含笑:“叔父,您莫不是忘了,润玉早有婚约在身。”
丹朱迟疑地慢慢接过红线,忍不住连连看向润玉,心中带有些许怀疑,眉目微蹙。
“这天蚕吐丝不易,叔父,您就别在润玉身上浪费红线了。”他这样含笑轻松说出自己的婚约,全无半点守约千年的怨怼。
丹朱闻言难得替他感到气愤,轻哼一声转身一屁股坐在路边石墩上,抬头看着润玉,为他打抱不平般道:“呵,这洛霖和临秀也是,这几千年、几百年都不在一处,哪能凭空生出个闺女来?”
“占着这么一个大好的坑,真是作孽!”
润玉听见这话目光微偏看向别处,不与丹朱对视。这种话丹朱说得,他却不能当真去附和。但是守着婚约几千年,再好脾气的人也会有些许不耐,但他只能深吸口气无声叹出,平复心绪。
丹朱回忆起昔日水神洛霖与天帝定下婚约的情景,回神看向安静站在一旁的润玉,假作不经意地探问:“润玉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叔父问你,那水神长女要是一日不出生,你就打算一日不娶亲了?”
润玉低眸看着地面,待丹朱说完他才抬眸,眉目间略含几分习惯的清冷孤寂与淡然,将自己早早便打算好的事情说出:“其实润玉并无娶妻的心思,不管哪家的仙子下嫁于我,都会委屈了她。”
他目光平静淡然,话语谦和有礼,却还是免不了透出几分寥落和将自己放在低处的卑微。
然而事实如此,他身上那个婚约乃是上神之誓,违逆不得,若是自己随心而为,另娶他人,就是水神不计较此事,父帝母神恐怕也容不得他,只怕会连累别人家无辜清白的仙子。
更别提,随着年纪渐长,母神越发忌惮于他,恨不得抓着一个把柄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