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发出两道消息,也有自己的考量,他一直都知道隐雀是个墙头草,所以之前迟迟不愿答应他的要求,隐雀如今的心中所想,他也能猜到八/九分,是以除非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他绝不会与隐雀合作。
至于穗禾……
若说穗禾不曾将他放在眼里,他又何尝把穗禾放在眼里过?不过是一只被荼姚旭凤掌控的孔雀,离开主人便再不能耀武扬威。唯一值得一提的便是,这只孔雀在叛变之前,的确是荼姚身边最为忠心锋利的刀刃。
但,她此时既然已经有叛变之意,他也愿意好好利用一下这把还算利落的刀。
那些鸟族精英这些日子被磋磨得不行,这时候乖乖在旁边安静地看着润玉,一个个心里竟不觉生出几分感激之意——不管怎么样,都是润玉把他们带了出来,不然他们此刻还在青云宗做苦力。
穗禾紧赶慢赶赶过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悠然品茶的润玉,随后才是那些憔悴得不行的鸟族精英。
“夜神殿下。”穗禾落地之后,恭敬地朝润玉施礼,这恐怕是两人自相识以来,穗禾第一次对润玉真正恭敬臣服地行礼。
“穗禾公主请起。”润玉缓缓回头抬眸看向穗禾,此时正巧便是凡间的清晨,天边第一缕阳光落在他鬓边,衬着他的眉眼格外清澈虚渺。
穗禾到底当了这么多年的鸟族族长,族长该有的气度风韵她都有,此刻也没有过于谄媚,安静地起身走到润玉不远处站定。
“坐。”润玉抬眸看一眼穗禾,伸手朝对面的座位示意。
穗禾没有顺势坐下来,她很是自觉地以一个臣属的姿态站在不远处,不卑不亢道:“如今是穗禾有求于殿下,穗禾站在这里就可以了。”
润玉也没有非要她坐下的意思,任由她站在那里,自顾自地开始煮茶:“既然如此,穗禾公主自便吧!”
穗禾沉默地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看着润玉姿态清闲地烹茶,到底还是忍耐不住,目光不断扫过那群疲惫的鸟族,她朝润玉单膝跪下,沉声开口问道:“殿下,臣何时可以带着这些鸟族离开?”
一个“臣”,足以表白她此刻的态度,她臣服于润玉。
润玉这才停住倒茶的手,抬眸看向恭敬的穗禾。
穗禾知道,润玉此刻故意晾着她,就是为了确定她此时的臣服是真是假,便立誓保证:“穗禾在此立誓,日后将为夜神殿下马首是瞻,若违此誓言,必将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穗禾说话直接干脆,他便也不与她兜圈子:“穗禾公主如今的臣服,可能保证日后永远的臣服?毕竟,穗禾公主昔日为了旭凤弑父之事,着实令人印象深刻。”
穗禾闻言脸刷的一下白了,她自从回到天界,就一直逼着自己不去想凡间那个待她如珠如宝的父亲,这时候被润玉点出来,她一瞬间竟有种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
她一时都不知自己该如何说,该说什么。
正在她沉默不语时,天边有箭矢朝这边疾射而来,润玉抬眸看见那携着杀意的箭矢,抬手解开了那些鸟族身上的捆仙索,自己往后退开躲避。
穗禾此刻也已经反应过来,她来不及多思,挡掉一支箭后一转眼听见箭矢刺入血肉的声音,她转头看去,才发现有鸟族受伤了,她瞬间明白这场暗杀针对的是谁,连忙跑到那些鸟族面前,护着他们。
这群鸟族此时手脚无力,堪堪躲避着箭支,见穗禾前来护着他们,一个个不由生出几分感动来。
满天箭矢,似雨一般自远处疾射而来,携着杀意。
天大亮时,那些前来刺杀的人被穗禾解决了。
润玉在旁边淡淡地看着那些鸟族对穗禾无比感激的样子,等那边安静下来后才开口:“穗禾公主,你可否能保证,日后永远的臣服?”
穗禾接受着这些鸟族的感激,一转眼听见润玉的声音,回头对上润玉平静的眼睛,她忽觉背后发冷,悚然一惊。
刚刚那场刺杀,难道都在他预料之内?
穗禾越想越觉得如此,恐怕这些鸟族对她的感激也在润玉预料之中,她站在原地半晌,忽然上前两步对润玉跪下:“能!穗禾在此立誓,将带领鸟族终身追随殿下。”
润玉见此稍稍低眸:“希望穗禾公主牢记自己今日所言。”
他说完,便直接转身离开了,明日他还要去五方天将府上任,有许多事需要准备。
穗禾看着润玉离开的背影,转身看向那些互相搀扶着的鸟族:“走吧!回去。”
那些鸟族却没有动弹,其中一个尚有力气的鸟族犹豫着开口:“族长,我们身上还有青云宗种下的傀儡符,现在还没有取出来。”
穗禾诧异地看向那群鸟族:“傀儡符?如何解?”
“属下不知,但属下觉得夜神殿下应该知道。”
穗禾顿时明白,这是润玉留的后手,且并没有隐瞒她的意思,她没有说什么取出傀儡符的话来,而是问道:“你们可有感觉到不适?”
“这时候没有,只是傀儡符催动时,属下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的。”一个个鸟族互相对视一眼,老实回答。
“既然没有什么不适,那便暂且不必在意。夜神殿下行事磊落,不会利用这什么傀儡符。回翼渺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