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到了太后这样年纪的人,就更是喜欢大家都凑在一起的样子了。
吃斋念佛了数日,年轻时期也是个颇有算计的女人。眼下见大家齐齐低头施礼,心里头不自觉地,就会衍生出一点儿情绪。
“好,好!今日是国宴,也是家宴。诸位不必多礼,随性些便是。”
太后虽然这般说道,可于在场之人心中,哪一个又会把这件事给当真呢?
齐齐谢过之后,又挨个出来祝贺了一番,这才真真正正敢坐下来,开始品尝佳肴和美酒。
由着身体不太利索,太后每坐上那么一会儿,便需要宫女搀扶着,四下走动,舒活舒活筋骨。
多少也算是,一个重新认识这些个世家小辈的机会。
这样好的机会,虞清臻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了,直接就上前了几步,将手中的酒杯递了出去:“太后,臣女是虞府的虞清臻,在此祝您凤体安康,万寿无疆。”
只要是好话,谁又不愿意多听上几句呢?
虽说太后都这么大把年纪,受人奉承的只多不少,可但凡是有人夸赞,还是免不得听着心情都高兴了不少。
就算不认识虞清臻,也并不妨碍两人突然拉近的亲近:“诶,诶,虞家的孩子真是不错,这般钟林淑秀,嘴也是跟抹了蜜似的甜。”
受了夸赞,脸上却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得意的表情,反倒是越发谦诚了不少:“臣女不过是说出了大实话,太后别怪臣女多言才是。”
“好好好。”太后脸上笑成了一团,直接便让侍奉的宫女赏下了不少首饰:“赏,好好地赏!”
切,不就是嘴碎么。
苏烟拾起了一颗剥好的橘子,丢进嘴中。
若不是郑郡主时不时丢给她一个凶巴巴的眼神,真恨不得现在就上前去,撕开这张虚伪的脸下藏着的伪善。
虞清臻但凡有一句话可信,母猪都能上树了。
不过好在,太后的眼神,也就在这里微微停留了一会儿,又立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倘若不是如此,还真不知道时间久了,苏烟会不会忍不住直接冲上去。
“这位可是归夫人?”
突然叫到自己,虞锦扇差点,被刚吞在喉咙里的葡萄狠狠噎住。
平时待在清水镇,大家相互之间,都是直呼其名,或亦是叫小名。
就算是回到了京城以后,也习惯了众人叫东家或主母,乍一听见,还真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而这样的反应,落在原本就不怎么看好她的虞清臻眼里,便成了不知礼数的乡野村妇。
“也真不知道,太后为何要和这样的女人打招呼。”
不知是谁,说出了她的心声,紧接着便又是一句:“怕是知晓她来自乡村,特意关心一下。以免说人家来了京城,咱们也不知道好好招待一番。”
这群自小在京城权贵圈中长大的小姐,最是抗拒外来者莫名其妙融入她们的世界。
即使靖水楼已经做到了如今这般了不得的地步,可在她们心里,仍然与平时那些个在街边打杂的商贩没有任何区别,天生就是该来替自己做事的。
再说,自古士农工商,最瞧不起的,便是排在最后头的商人了。
就算是整日在外头奔波,家财万贯又能如何,哪怕是最贫穷的书生,也能轻而易举甩个白眼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