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简无动于衷,手中的奏折,一封封减少,她的威胁,他浑不在意,因为在他眼中,这里再宝贝的东西,也不过是俗物,除了她自己,对于他来说,弥足珍贵。
可惜,他不会告诉她。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如今的他,就是这么的小心翼翼,那晚的惨烈,是他心中抹不掉的阴影。
长歌胸口剧烈起伏,她死死的瞪眼咬牙,他聚精会神的样子,格外迷人,也格外恼人,她忍无可忍,言出必行的狠狠踹出一脚!
“咚——”
汝窑花囊被踹翻在地的巨大响动,终于震得尹简太阳穴跳了跳,他略觉无奈的搁笔,目视着前方,不咸不淡的开口,“孟长歌,你无事生非,究竟想怎样?”
闻听,长歌气得抓狂,斥责就斥责,还背对着身体不屑看她?她性子一向叛逆,他愈是懒得看她,她就愈不想合他意!
是以,尹简只觉眼前一闪,长歌已冲到了他正前面,她挑衅似的高昂着下巴,双颊涨得圆鼓鼓的,漂亮的凤眸觑起,眼神既不服气,又故意跟他赌气,一副“小爷就这么拽”的张狂样!
尹简靠在椅背上,目光清冷的看着她,他就不明白,他怎么会喜欢上这种混账丫头?若放在以前,他必然二话不说,直接抱她坐在他腿上,凶狠的吻她一通惩罚她,不吻得她软绵成小羊羔绝不罢休,可现在……他眸光黯了黯,嗓音冷然无温的道:“损坏一件御品,加杖刑十下!”
“好啊,你打我啊,我就是踹坏你的宝贝了,怎么样?你干脆直接打死我好了,反正你一生气就打我,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就是一死而已,何况我现在已经被你打成这样了!”长歌语速飞快,跟炮仗似的,一口气连歇都不歇,说完还指了指她的血裤给他看,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不服气。
尹简眉头皱成“川”字,被她气得许久都说不出话来,而长歌见他不说话,不知怎么,心下生了委屈,她忽然大声吼他,“尹简你混蛋!你讨厌我就让我走啊,我为你受了多少伤,可你罚我跪不说,还派你的女人欺负我,你……你简直讨厌死了!”
“朕没有。”尹简一语否决,褐色的重瞳紧锁着她,他想说他没有讨厌她,更不可能派宋绮罗欺负她,可话到嘴边,终究张不开口。
长歌抽噎了一下,红着眼眶道:“你就有!我为什么会昏迷,肯定是你的人把我打到昏迷的,你看流了这么多的血……”
“你臀部疼么?”尹简一凛,忍不住打断她,眸光变得锐利起来,难不成莫影敢欺君,对她私自动了真格?
长歌却被惊骇到,再不敢胡说八道,迟疑着摇了摇头,“不疼。”
闻听,尹简悬起的一颗心吞回肚子,顿时无语的叱她,“那是朕打的么?无理取闹!”
长歌满腹疑问,她再看一眼血裤,依然不解,“明明命令是你下的啊,怎么会……我身上又怎么这么多血?”
尹简冷冷一笑,“不打你,能安抚宋妃么?若真打了你,你不得拆了朕的帝宫?”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敢拆你宫殿,我……哦,我明白了,你作假骗人!”长歌嘟哝几句,忽而反应过来,这心情一时竟复杂难辩,她还以为他对她彻底绝情了,没想到……
他没打她,为她用心良苦,她高兴,可他对宋妃……想起那个妖娆女人,长歌的喜悦登时散了几分,她呶了呶嘴,单手揉上细腰,发出软糯的一句控诉,“可是我腰疼!”
“与朕无关。”尹简眸子闪烁了下,缓缓收回视线,强迫自己把精力放在奏折上,与她争,争破头也争不出个金元宝来,他又何必再浪费口舌?
长歌最恨他这种散漫不理人的态度,遂一巴掌拍在他桌上,怒吼道:“宋妃是你的女人,她欺负我,和你有没有关系?尹简,你偏心!”
“朕偏心?”尹简抬头看她,仿佛她讲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他用好笑的口吻说,“孟长歌,你能和宋妃比么?你也说了,她是朕的女人,朕对自己的女人一向偏心,这不也是天经地义的么?呵,难道朕帮着外人对付自己人,才算没错?”
“外人?我是外人……”长歌鼻子一酸,她嘴唇蠕动着,想反驳他,可偏偏找不到有力的说词,小腹猛然一阵绞痛,她脸色又渐发白,忍不住的弯了弯腰,然后她拼着一口气,捏起拳头抡打他,声音哽咽的吼他,“我就是外人,你喜欢了别人不再喜欢我,我就连路边的狗尾草都不是了,那你别作假,真的杖刑我啊!你不晓得,如果莫麟没推开我,我一掌就拍得她半死不活了,我孟长歌再怎么无父无母,那也是靖王宠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