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的气势太过慑人,大内侍卫不敢违命,立刻有人上前,为沁蓝急救。
在长歌的挤按下,尹婉儿断断续续的吐出不少河水,尹宸儿本就落水晚,也未昏迷,所以情况比尹婉儿好些。但沁蓝不太乐观,她跳水时太过心急,连方位都不曾看清,结果跳进水中时,不小心踢到了隐在荷叶下的石头,从而因脚下痛楚,导致扑腾求生的力度减小,被捞起时,几乎没顶。
长歌不经意扫到沁蓝灰败苍白的脸庞,她心下一紧,急忙凑过来,却发现只挤出一点水,而沁蓝的腹部明显积胀了很多,她大声唤了几遍,沁蓝毫无反应,她不由急喊!
“太医!”
“太医死哪儿了,快点儿!”
事发突然,太医从太医院赶来此处,需费时不少,长歌生怕延误,及时想到一法,她指向一名大内侍卫,“快把沁蓝扛在肩上,头朝下,来回走动,逼她吐水!”
“是!”
侍卫领命,即刻照做。
果然,如此成效快,沁蓝被倒杵颠簸之下,开始陆续吐水,长歌心下微松,她转头再去看尹婉儿,轻声道:“婉儿?婉儿你醒醒!”
“长……长歌……”尹婉儿听到熟悉的呼唤,眼睛虽然睁不开,但虚弱的给出了应答。
长歌如释重负,旁边李霁尧亦明显疏松了眉眼,他正欲说话,尹宸儿竟抢先道:“婉郡主,你怎么样?好些了么?”
尹婉儿嘴唇动了动,却没再发出声音,似是又昏迷了过去。
片刻后,太医终于赶到,并连同宫人抬了担架过来,太医把脉后,“速抬回宫,以免感染风寒,加重病情!”
李霁尧将尹宸儿抱上担架,命人直接抬往寿安宫,而后他眸光瞥向尹婉儿,身子方动,袖袍已被人扯住,尹宸儿目中水光粼粼,透着几分委屈,“霁尧,我好难受,你会离开我么?”
长歌侧目而望,但见李霁尧眉心褶皱深沉,抿唇不言,她眸子一转,道:“我与婉郡主私交算是朋友,我送她回帝宫。”
语毕,她将尹婉儿直接抱起,小心的放在了担架上,再从侍卫手中接过沁蓝,一并放平在担架,吩咐宫人道:“抬往含元殿。”
李霁尧见状,不动声色的朝长歌点了点头,然后握住尹宸儿冰凉的手,淡淡道:“我会陪着你。”
尹宸儿扬起虚弱的笑容,餍足的与李霁尧十指相扣。
三个担架被抬起,三名太医各随侍一人,沁蓝即便只是奴婢,但她却不是普通宫女,乃帝王身边最信任的大宫女,是以太医不敢怠慢,同样倾心救治。
众人鱼贯而走,长歌原地拧了拧被浸湿的衣袍,余光所及之处,一枚灰色的小石子落入了眸底,她不着痕迹的逡巡四周,只见木桥每日由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并无其它杂物。
她思忖须臾,斜侧一步,俯身捡起石子,悄然收进了袖袋。
出了御水园,分开两队,长歌护送尹婉儿和沁蓝快速回了帝宫,两个姑娘对她同为重要,她分不开身,便私自作主让人把沁蓝也抬到了兰蔻阁,一并安置在了尹婉儿的寝宫。
总之,皇帝不在,尹婉儿未醒,帝宫中便没人敢得罪这位行事乖张、狂妄大胆的少年。
帘帐中,尹婉儿静静的躺在床上,脸白如纸,教人好不心疼。
长歌紧攥着十指,神色阴沉的很,“太医,郡主身子如何?”
“寒气入肺,脉相微弱。但好在如今天气炎热,河水温度不是太低,是以情况还好,吃几贴祛寒的药,同时也要预防郡主咳嗽、发热。”太医回头,被长歌眼神吓了一跳,连忙回道。
长歌严厉的目光,从太医脸上缓缓扫过随侍的宫女太监,嗓音略沉,“悉心侍候,若郡主不好,皇上归来必定生怒,你等应该明白轻重。”
“是!”众宫人惶恐应声,心头忐忑难安。
长歌转身,走到安置沁蓝的榻前,“太医,沁蓝怎样?没大碍吧?”
“这丫头呛水量多,口唇四肢末端青紫,面肿,四肢发硬,呼吸浅表,情况不大乐观啊!”太医一边说,一边拿针刺向沁蓝的人中,合谷内关,太冲等穴位。
长歌呼吸紧窒,待太医扎穴暂停,她一把揪住太医肩领,凶神恶煞的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救活沁蓝,否则小爷拧了你的脑袋!”
“哎,孟长歌,你放手!”太医郁闷之极,爬满褶皱的脸扭成了丝瓜,不甘的道:“老夫官位在你之上,你凭何命令……”
然,他话未完,一柄匕首已搁在了他颈间,长歌狠戾的眼神,似充血般腥红骇人,“小爷一惯横行霸道,哪怕你位列三台,小爷也照样敢削你!”
音落,她一收匕首,朝满屋子的人吼道:“不论婉郡主还是沁蓝姑娘,都给小爷精心侍候着,凡给郡主吃的补膳,全部照份给沁蓝姑娘备着,谁人怪罪,一律由小爷承担!”
“是!”宫人慌不择乱的点头,一个个哪敢提宫规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