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简微微一叹,“傻丫头,人活着多不容易,动不动就想把生命交付出去,你对得起朕的苦心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寻死就是不孝,知道么?”
“可是表哥,如此的话,我的名节日后还能说得清么?”尹婉儿纠结万分,她实在不想跟齐南天扯上更深的关系了。
尹简蹙眉,“你已经说不清了,不是么?婉儿,朕一直在想,或许其中有什么隐情,因为朕思来想去,端看齐南天的人品,他断然不是那种色欲熏心的人,若他真是的话,那么这几年,他为何低调不近女色?以他在朝中显贵的地位,想与他结亲的王孙贵族太多了,他又何必对你念念不忘?”
“所以表哥认为,齐南天对我是真心的?”尹婉儿接下话茬,神色淡淡。
尹简颔首。
“可感情不是一厢情愿,不能自私的以不择手段来成全自己的感情!”尹婉儿忍不住忿忿,双拳攥得紧紧的。
尹简俊颜一沉,“你还在想着李霁尧?婉儿,你应该明白,李霁尧之父李伦正身在大狱,李家要完了!”
“表哥,您……”尹婉儿脸色陡变,“李家会被满门抄斩吗?”
尹简大掌轻抚了抚她的秀发,言语温和中又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政治上的事儿,你别多想了。休息会儿,等下齐南天会来接你出宫。”
“表哥,婉儿听话,不会让表哥为难的。”尹婉儿泛红的双眼,渐起氤氳,她忽地跪地,戚戚然的哀求,“倘若李霁尧未参与结党营私,皇上可以留他一命么?”
尹简沉默须臾,没有给她一个准确答案,他慢步走出兰寇阁。
政治是无情的,人却总是有情的。
就像当初放走林枫一样,他碍于长歌的情,明知纵虎归山的后果,却依然狠不下心拒绝,哪怕将计就计达成了收服惠安的目的,可是林枫变成了凤寒天,于大局得不偿失!甚至……赔上了尹珏的性命。
“皇上!”
郭顺自花廊那端找了过来,躬身禀报,“采薇姑娘求见皇上,现在正殿候着呢。”
……
等待尹简的时间里,采薇塞了一锭银子给当值的小宫女,看到宫女紧张的模样,她给了对方一个安心的笑容,“别怕,我也是宫女出身,知道侍候主子的不易,所以,你辛苦了。”
宫女感动不已,“奴婢跪谢小主!小主有什么差遣的,奴婢愿为小主效劳!”
“起来吧。”采薇轻笑,“你叫什么名字?”
“花怜。”
“哦,真好听。花怜,你知道皇上平常去哪个娘娘宫里比较多啊?”
花怜低头想了想,犹疑不决的小声道,“回小主,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娘娘们的宫里了,每夜都是歇在寝宫或者东偏殿。”
“东偏殿?”采薇愕然,秀眉不禁拧起,“为什么是东偏殿?”
“奴婢只知东偏殿原来是孟大人的住所。”
“孟大人?是谁呀?”
“孟大人名讳孟长歌,原属羽林军,后升任大内侍卫近身保护皇上。”
采薇闻听,心中愈发疑窦,她打发走了花怜,又差人找来沁蓝,言笑晏晏的说,“沁蓝,你在帝宫呆得最久,一定听说过孟长歌吧?”
“孟大人?”沁蓝一惊,不动声色的应对,“不知小主从何处知晓孟大人的?”
采薇挑眉,“哦?看来你知道这个人。那好,你跟我说说孟长歌的事吧,他不在皇宫大内了么?皇上……很看重此人么?”
“回小主,奴婢只是负责皇上起居的下人,并不清楚旁的事。”沁蓝谨言慎行,态度不冷不热。
采薇不禁笑了一声,她一瞬不瞬的盯着沁蓝,“孟长歌住过的东偏殿,皇上为什么去住?这并不合常理。”
沁蓝摇头,不卑不亢,“奴婢不敢揣测圣意。”
“你……”
“皇上驾到!”
正在这时,郭顺尖锐的嗓音响起,采薇满肚子的火气迅速压下,她立刻上前请安,含笑道:“叩见皇上!”
“平身。”
“谢皇上。”
采薇起身,走近尹简,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淡下去,她语气幽怨的说,“皇上,我不要一个人留在宫里,我害怕。”
“朕是去打仗,你跟着朕很危险的。”尹简面色严肃,昨日他已告诉了她此事,结果她不依,不承想现在又来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