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心酸无奈,多少不甘遗恨,到头来,只剩下幡然了悟的清醒与释然。
长歌如鲠在喉。
她想说,她们没有不同,都一样被命运操纵,活在枷锁之中。世间之人,又有哪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纵然如尹简,如孟萧岑,又活得何其辛苦?生而为人,既有七情六欲,那便逃不开嗔痴爱恨所给予的得或失。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失了音,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尹灵儿又道:“佛说,郁郁黄花无非般若,青青翠竹皆是法身。红尘之内,无我立足之地,我盼为人,便或往极乐,或皈依佛祖。”
长歌呆怔,“你……是何意?”
“你既然要我活,那便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出家?”
“是。”尹灵儿失神的双目缓缓凝起焦距,定格在长歌脸上,“你不是要建庙宇么?那便建成尼姑庵,我便在此修行。我日夜守着他,死后与他长眠一处,了却今生事。”
长歌哽咽出声,“逝者如斯夫。你又何必呢?他是多么盼望你能好好的活着,盼你此生能重遇良人,重展笑靥如花。”
“长歌。”尹灵儿垂了垂眼睑,嗓音轻如蚊蚁,“倘若结局大秦失败,如今躺在棺材里的人,是你爱的尹简。你告诉我,你会怎么办?你还有重新去爱一个人的勇气么?还是将就一人,混沌过完此生?”
长歌哑然。她只想过陪尹简共赴生死,的确未曾考虑过其它。
尹灵儿笑意凉薄,“他实在是个自私的人,明知我们不会有结局,却偏生来招惹我,待到最后,又扔下我独自上路。一句另嫁他人,怎抵得了他欠我情深……”
长歌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帐子,又是怎么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