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藏毛丹为了见丈夫,隔三间五进城,每一次进城前脸上都有掩藏不住的兴奋。
母亲看不过眼,不得不提醒:“我的女儿,这么勤的进城,旁人笑话呢。”
女儿支唔道:“阿妈呀,你也说啥帮间些,又不是我一个,还有两个丫环呢。”
母亲见女儿顶撞,心里不悦:“唉,人家人把话说完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哦。”
女儿觉着自己不对,赶紧撒娇道:“阿妈呀,你总不是嫌女儿在娘家坐了,想快些赶着走?”
母亲回道:“你是不是想快些走。”
每次进城,任藏毛丹都要去婆婆家对面的饭馆,数不清来了多少回,可也只见了官洛野雀一次。
那是晌午,两个丫环低头吃着饭,小姐只是做做样子,一双眼睛时不时瞄向窗下。突然,她的眼睛一亮,激动得全身心一颤,她扑到窗前,激动得眼泪花花。
官洛野雀在几个公子哥的簇拥下出现在人群。他穿着白色的衣袍,腰间束着玉带,束着的头发扎着丝绸,末端飘动着,显得那么耀眼,那么英俊潇洒,哦,我的官洛野雀阿哥!她真想大声喊他,渴望他望上自己一眼,朝自己挥挥手,笑一笑……。
他却高傲着头,目不旁视,就连对身边的伙伴也是爱理不理的神态。
官洛野雀就要在妻子的眼帘消失了。她急忙离开窗口,转身朝楼梯口走去。把两个丫环惊吓一跳,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
任藏毛丹并不是去追丈夫,她很想想追去说说话,可礼节不允许,妻子在大街上追丈夫,让人知道了笑话死呢。她只想远远跟着他,多看他几眼。
当任藏毛丹来到街上时,丈夫已不知去向。她呆立在大街,心里很是伤感无奈。
“小姐,你阿么了?”两个丫环也来了,不安地问。
“没有啥。”小姐谈谈地回应道。
“那你阿么站在这搭?”
“我看见三姐了,转眼又不见了。”小姐也说谎话。
“我们这会到阿搭去?”
“到河边走走。”任藏毛丹心里的惆怅消失了,转而感到欣慰,毕竟见到官洛野雀了。
主仆三人走出东城门,来到洮河和迭藏河交汇处。任藏毛丹望着浪花朵朵的河水,美好的往事霎时涌现脑海……。
三年前,也是这个季节。太阳出山不久,两驾马车缓缓来到这里。
任藏毛丹和两个丫环坐一驾车,两位哥哥和两个小厮坐一驾车。他们专门是来画“二龙戏珠”的。
小厮把矮桌从车上搬下放在草丛,丫环们把画具放在桌上。小厮给少爷打着阳伞,丫环给小姐打着阳伞。
三个人一边画一边切磋画艺。
任藏毛丹叹息道:“岷山太高了,画不上哦。”
普鸽主主跟着说:“东山更高,只能画一点点。”
官洛野雀好像和两个乡里娃做对:“我不画山,专门画河水和城。”
任藏毛丹听着不大顺耳,说起风凉话:“到底是城里人哦,爱城不爱山。”
普鸽主主听了心里舒坦,附合道:“城里人有啥了不起,还不是吃乡里人种的粮食。”
官洛野雀强词夺理:“我们没白吃你们的,我们拿钱买。”普鸽主主道:“我们不种粮食了,看你们阿么买?一斤黄金也买不到一斗青稞,干气没治,饿死去。”
官洛野雀说不过了:“你这么说还有啥意思。”
任藏毛丹怕两位阿哥争个没完,打起岔来:“口渴了,赶快把黄酒端来!”
丫环们小心地把画具从矮桌移放到花草丛,俩小厮提酒罐拿酒具过来……。
又画了一阵,任藏毛丹又喊:“哎哟,我的手困得很,缓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