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顺意瞥了一眼外面,并没有发现什么出奇的地方,向旁人抱歉一声,轻抚小男孩的脑袋,轻声道:“乖,别闹,哪有什么人,别影响别人休息。”
“真的,妈妈,我看到一个大叔叔就从飞机旁边飞走了!”小男孩倔强地回答道,他的母亲对此一笑置之,认为孩子只是睡迷糊了,并不在意。
可她不知道,小男孩没有骗人,刚刚的确有一个人在踏空而行,完全违背了世俗常识,而且他飞升的同时,身上的变化就愈发显著。
本来还略显老态的身躯逐渐年轻,皮肤不再松弛而是细腻,一头霜发由白转黑,脸上的皱褶肉眼可见舒展开来,气血充盈,躯体精壮,他从一个年华垂暮的老人向自己的青壮时期飞快过渡。
江老不老了,他冲破一层层云雾,气息随之不断攀升,如渊似海,深不可测,甚至扶摇直上九万里,欲比天高,地球上无论是谁,此时在做什么,都隐隐感到细微的压抑,某种荒谬的念头一闪而过。
宛如换天了。
江老的速度快得匪夷所思,才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突破了大气层,直往星空而去,其中他从数十个侦测卫星面前略过,后者却没有丝毫反应,半点影像都没能拍下。
没有人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究竟是多么的惊世骇俗。
此时地面上有几人仰望夜空,正在交谈。
“族长,难道真就一点其他办法都没有吗?真的要做到这么绝吗?”
“但凡有更好的选择,我也不会做这个罪人,江老早在三百年前就跟我们预警过,这三百年来,各族各派绞尽脑汁,不惜耗费大量修为推演,也找不到一点光亮,地球天命如此,我等只能被迫接受。”一位老翁无力地躺在一张座椅上,言语中充满了无奈与苦涩。
“我们集合整个地球之力,助江老一臂之力,共同诛杀邪祟呢?”有些激进派咬牙说道。
“杀?”老翁听闻后长叹一声,月亮映射着他的影子摇晃不定,就像是风雨中的一支蜡烛,不知何时就会悄然灭去。
他的目光变得黯淡,看着下方不断聚集起来,又不知缘由的族人,老翁自言自语道:“我也想杀,谁不想杀,谁就甘愿送死?可那是天人啊,我们就算全上了,也远远不够人家杀的,更何况,我们根本就不能死在他手中,无论如何,无论是谁,一个都不行,我们只需要做好份内的事,别让江老分心就好……”
待到江老踏进星空之中,老翁撑着座椅扶手站了起来,他狠狠地捏碎了手里的一枚玉符,向世界各地,传递出了一条消息。
“各门各派准备,天人交战之际,法阵开启之时,任何人不得脱阵,哪怕倾尽举族之力,也要将邪祟挡在星门之后!”
同时,老翁轻轻抚摸着另一枚玉符,有些恍惚,这是一样具有神秘力量的奇异物件,在合适的时候,玉符会自动碎开,将他与一批人,传送到另一个地方。
老翁心里叹息,暗道:这都是为了天下,也为了黄族……
…………
此时的江老,平静地站在宇宙之中,面对前方那人的气焰滔天,他无动于衷,任你能耐,我自屹立不倒。
“江年,别来无恙。”那人的声音非常沙哑,就像是沙漠中多日不曾喝水的落难者,他身着宽大黑袍,遮掩住了整个身体,脸上还戴着一幅鬼魅面具,双眸冰冷,寒意森森。
“董午,五千年不见,你果然还是练就了那一式魔功,只是,不能吞噬生灵的你,即使堕入邪祟,又能活多久呢?”江老本名江年,他感应到了董午身上那一股极致的邪气,虽早有预料,内心还是一阵叹息。
曾经的董午是那么的正气凛然,嫉恶如仇,可为了生存,他还是选择了堕入邪道,以吞噬为生,若不是他甘愿为地球守护,只怕很早之前地球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江年没有看不起这个曾经的好友,入邪在其他人看起来或许无比鄙弃,但世道太残忍,为了活下去,只能身不由己。
“我也不骗你,江年。”董午突然收敛了自身的邪气,缓缓取下鬼魅面具,露出一张非常诡异的脸庞,只见他整张脸都萎缩了大半,没有半点血色,如同仅粘着人皮的头骨,连牙齿都没有包裹,露出不多的苍白血肉,姜年神色复杂,有些不忍直视。
董午能有今天这幅模样,与他江年的选择,脱不开关系。
董午继而说道:“我已经快油尽灯枯了,虽然没有吞噬生灵,但魔功一定程度上还是为我增添了一些生命力,我相信你也一样,即便你修为比我高上半筹,但这么多年过去无法吸纳灵气,你的寿元只怕也要到头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一个明知自己命不久矣的绝症患者,看透生命,却无可奈何,江年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是因为他看透自己寿元的终点,而是对他说这番话的态度。
这还是那个侠义正直,时常豪迈大笑,每次喝酒都要嚷嚷着不醉不归的董午吗?现在的他,人不人鬼不鬼,何来半点当年的风采!
“我当年说你将世俗看得太重,其实我又何尝不是?要怪只怪此星非我故土,为了活下去,为了回归,我只能如此。”
“江年,你为了此星与我刀剑相向我不怨你,你说你不愿,没关系,我董午可以自己争取,这五千年过去,我们那些情义也渐渐消散了,再相见,敌对已然注定,不过,这辈子,我有你这么一个至交好友,无论这一战孰生孰死,我都无怨无悔。”
董午还想说些什么,当看到手里的面具时,他突然停住了,面具的眼眶空洞,下面是一片黑暗,望不到尽头。
他还能做什么?唯有苦涩一笑,将之轻轻盖回脸上。
这名天人,毫不保留地爆发出了自己所有的修为,邪意弥漫了其身心,污染其灵魂,给予了他远超曾经的力量!
“江年,你可敢一战!”董午狂傲喝道,天人心重新苏醒,这一刻,他仿佛回归了那段最激昂的年代,体内战血沸腾!
江年被其感染,尘封许久的战意再次汹涌,正如董午所说,他们的情义早已不再,今日不为叙旧,唯有死战。
江年没有如董午那样大喝,只是点了点头,呢喃道:“有何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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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