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婚礼结束后的一年半,于某个夜晚里,姜年和其他的亲朋好友出现在了妇产医院里。
姜年看着手术室顶上那始终闪烁着的红光,紧张地握住了拳头,额头上满是汗珠。
手术室里,躺着的正是他的妻子。
“小年,不要担心,艺澄产前的各种调养和运动都没有落下,再加上她身体本就不差,生个孩子肯定没问题的。”许萍在背后拍着姜年的肩膀宽慰道。
“对啊,小年,先坐下吧,放心交给医生就行,不要紧张。”就连江老也开口说道,姜年这才吞下一口口水,然后点点头,坐在了长椅上。
可即便他已经坐下了,他额头上的汗珠还是止不住的沁出,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终于,姜年忍不住了,他抓住许萍的一条手臂,忧心忡忡地问道:“妈,你当年生我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艰难?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会不会很辛苦,还是会有危险?我在电视上见过,很多孕妇都是因为难产而……那什么的,妈,你说艺澄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妈,我冷静不下来啊。”
见到难得会这么急切,失去冷静的姜年,许萍并不觉得不妥,反而为姜年的表现感到满意,毕竟如果连自己的妻子产子都能毫不在意的,那那个男人肯定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姜年虽慌乱,但也正因如此,才更能体现他对胡艺澄的感情深厚不是吗?
结果还没等许萍回答,姜年便转头找到了丁明和他早已与之举办过婚礼的妻子,孙敏。
姜年赶忙问道:“小敏,你半年前就生过孩子了,还有丁明,这方面你比我有经验,现在这种情况我应该做什么比较好,才会对艺澄有帮助?需要祈祷吗?哪位神仙比较好使,我现在拜还来得及吗?”
绕是因为胡艺澄生产的关系,导致此时气氛有些凝重,可当看到姜年这胡话连篇,全然没有平日里那镇定自若的模样时,众人还是忍俊不禁地露出了笑容,这一笑,顿时把凝重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丁明拍了拍姜年的肩膀,收敛笑意,认真说道:“放心吧,生个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艺澄平时的身体素质就很好,她肯定可以平平安安地顺产下小宝宝的。你就安心地坐在这里等待就行,什么都不用做,也不需要拜什么神仙,不会有意外发生的。”
姜年欲言又止,却被一旁的王姨直接柔声宽慰道:“小年,你就放心吧,一定不会有事的,相信医生,相信艺澄。”
姜年抬起头,视线在众人之间来回穿梭,他能看到大伙对他投来的鼓励的目光,慢慢的,姜年心中的紧张得到了缓解,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笑容,虽然笑容有些牵强,但总比苦着一张脸要好。
“嗯,我相信艺澄。”姜年重重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嘛。”
可话虽如此,但手术室的红灯迟迟没有转成绿灯,且不止是姜年,就连其他人也隐隐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这用时也太长了,按正常来说,此时胡艺澄早就已经结束生产了。
但为什么直到现在,里面都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莫说是姜年了,大伙的心情也开始有要坠入谷底的迹象了。
“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姜年轻语了一句。
场上安静无比,仿佛掉根针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不敢再说什么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出了某些不好的话语,从而引得姜年更加的担心,可即便众人不说,姜年也能想到。
姜年从长椅上站起来,走到手术室门口,神色愈发难看。
又过了十分钟。
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姜年的拳头握得很紧,甚至于他的脖颈上都出现了几根膨胀的青筋。
终于,就在姜年几乎要被心中的不安彻底压垮之际,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从里面匆忙走出来了一个护士。
带出来的却非姜年一开始以为的好消息,而是一则瞬间让现场气氛坠入冰点的坏消息。
“孕妇难产,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哪位是家属,请过来签一下协议。”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向自认为泰山崩于前都可以面不改色的姜年,脸色一白,双腿一软,差点就倒在了地上,所幸就在他倒下之际,有好几条手臂搀扶住了他。
剩下的事,姜年没有太清楚的认知,因为他的心太乱,太杂,一瞬之间,他脑海中宛若有一百张嘴同时喧哗,吵得他头疼欲裂,连意识都模糊了下去,以至于他都记不太清,护士出来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自己在朦胧中,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一下子捂住了嘴巴,也和他一样,差点倒在了地上,而他的父亲,则是一脸沉重的在护士递来的生死协议上签了字。
至于其他人,则围绕在自己和许萍的身边,口中发出急切的呼唤。
“姜年,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