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光阴似箭,转眼已过了七年,昔日尚在襁褓之中的百里寻梅,如今已长得清秀可爱,且还聪慧过人,与同龄人相比,她要优异很多。七年来,百里寻梅与姐姐百里兰芳、大哥百里宸、二哥百里云飞一道同吃同玩,这兄妹之情,倒也一直融洽,不曾相互伤害,一家是其乐融融的。
一日,王雨柔招来李依依及姜盼盼,致中堂坐下,说道:“两位妹妹,大姐今天有件事,想与两位商议商议。”
二人不知何事,皆一脸茫然,李依依耐不住性子,说道:“姐姐有何吩咐,不妨说来听听。”
王雨柔道:“宸儿、云飞今已在太学读书,我甚欣慰,然兰芳与寻梅都已长大,整日无事贪玩,怕日子久了,养成野性,岂不害了她们,然朝廷有令,女子不可入学堂,我等不如请来教书先生,教授她们段文识字,可好?”
李依依七年来心性倒是有所改观,然无子之郁结尚在,今见姐姐说了这件事,自然与己无益,便顺道说道:“自古哪有女子就学的,一个女孩家的,识什么文,段什么字,在家和姐姐学学刺绣、练练琴瑟,不是很好么?”
姜盼盼见李依依反对,自然不能苟同,说道:“二姐,话也不可以这样说呀,识文方可习礼,亦可明辨是非,这原是极好的,女孩子怎就不能读书?”
王雨柔见两人意见相左,一直倒也习惯了,平时两人斗嘴,却不会做出大逆之事,倒也给规矩严明的百里府添了不少活气,大家习以为常了,但今日所言之事,乃府中大事,不免要作一番说明,说道:“人生于世间,当思立功、立德、立言以显天下,想我百里氏,几百年来,全靠男儿立功而撑起,才有今日之盛,倘我后代再出这么一个可以立言、立德的女子,岂不是更能光大我百里氏门风?现下老爷还在颍川不能归,三年后方可奉命回京,届时,老爷返家时看到这么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儿,岂不乐坏了他,这也不枉他多年的牵挂,你们说呢?”
王雨柔是家中主母,自要为百里氏着想,她说得有理,也就没有人再来反驳了,李依依这时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姜盼盼说道:“如此就听姐姐的。”
李依依本不愿意多管,但王雨柔有所决定了,她也就不敢在多说什么,道:“说到请先生,小妹倒知晓在长安里有这么一个人,在长安城西,有一大儒,名曰董琅,自称董仲舒的后代,才学品行皆属上品,在长安城中极为出名,只是……”
王雨柔说道:“妹妹是怕?”
姜盼盼道:“二姐是怕让这样的大儒来教两个不谙世道的女童,他不一定来。”
李依依在一旁见到姜盼盼的顾虑和自己相同,便趁势说道:“就是,要我说呀,女孩子就不必去读什么书嘛。”
王雨柔道:“二妹莫要再言。我主意已定,既然董琅是长安大儒,那就决定请那董琅来当这教书先生。他不屑教导女子,我等就想办法让他来。”
一天,在城西市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街上各种叫卖的吆喝声,响彻整个街道。在西市边角,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正举一卷竹简叫卖,因要价高达一金,在他周边倒是聚集了很多人,然却无一人愿意出那一金,只纷纷说这是什么书,要这么贵,那中年人也不作解释,口里只说货卖识家。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但就是没有谁愿出一金来买。
这时,有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人挤到人前,说道:“你这是什么书呀,要这么贵?”
那中年人说道:“至于书嘛,我先不谈,且看这竹简,材质为天下之最,是刻字高手用蜀中高山上的竹子削制而成的竹片,此竹子乃竹中绝品,极难求到。你们有谁曾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