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时,谢云庭便命衙差开始升堂审案,因所告之人乃本县县令,谢云庭暂且让李民川立于堂下询问,章黎氏本为原告,见堂上竟没让李民川当被告,她觉得谢云庭的安排不妥,故而提出,谢云庭道:“老夫人,时隔多年,孰是孰非还需本官详查才可,至于有没有原告,只要案情明了,又有何关系?”
章黎氏道:“那好,老妇便不再强求,只要能还我章氏一门清白,老妇即使死了也有脸去见章家列祖列宗了。”
谢云庭道:“好了,那李大人可将此案细细说来,本官自有公断!”
李民川道:“大人,此案发生在五年前,事情是这样的,那年的十月二十,本县富商李林忽然到县衙告状,说是李府教习先生章勇趁主人不在,欲对李府小妾童灵儿行不轨之事,后遭到童灵儿激烈反抗,章勇竟丧心病狂将其杀死,为湮灭证据,章勇将其拖到二里处的野外,正欲焚尸,幸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其恶行被李府大公子李泉正好撞见,于是便出手阻止,并将此事告知李林,此案人证物证俱全,章黎氏说下官收受贿赂,岂不冤死下官了,谢大人切勿听信这妇人的胡言。”
谢云庭仔细听完,对章黎氏道:“对此说辞,章黎氏可有辩解?”
章黎氏道:“大人,此为诬告,我夫君乃是南海郡少有的儒者,他通读百家之言,知晓大义,如此龌蹉之事,他怎能为?再者,我夫君章勇本文弱书生,以他一人,哪有力量将一具尸体拖到二里外?还请大人详查!”
李民川道:“他不能拖走,难道不会请帮凶?大人,这是何理由?”
谢云庭道:“老夫人,可还有证据?”
“当然有证据!”忽听审的人群中有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众人看去,这人还不到三十,虽穿着破烂,却长得眉清目秀,他带着一个人来到堂上,先行拜见谢云庭等众大人,他拉来的那人上前来,说道:“大人,小人张青宇,可证明章先生是无辜的。”
这二人不请自来,到底是何来历,谢云庭无从知晓,说道:“你二人到底是谁,因何而来?”
章黎氏见到,不自觉地靠了过去,那人道:“娘,孩儿不孝,让您老人家受苦了!”在场之人都有些意外,原来他们竟是一对母子。章黎氏道:“大人,此乃老妇人次子章平,与长子章凡都是我的亲子,他如今更是我章家唯一的后人,为给家人翻案,平儿一直在外寻找证人、证据,五年过去,终于有了一些眉目。”
谢云庭道:“哦?有何眉目,细细道来!”
章平道:“这张青宇本李府家丁,五年前逃出府去,五年来,他一直受到李府追杀,若不是小人相救,只怕早已遭毒手了。”
那张青宇道:“大人,小人被李府的人逼得无处藏身了,如今不得不将此案合盘托出,求大人惩治违法之人。”
谢云庭道:“好,你既是之情者,可速速说来,若有不实,休怪本官重罚!”
张青宇道:“小人不敢隐瞒。五年前,小人还是李府的家丁,是专门伺候大公子李泉的,记得那年的十月十九,是大公子李泉的生日,他邀请一些狐朋狗党在邀月楼喝酒,他们一直喝到晚上,个个都喝得酩酊大醉,方才散去,小人则一人将大公子扶回府中,府中之人多已就寝,而二奶奶的房屋还有灯光亮着,大公子趁着酒兴,非要让小人扶他前去请安,小人便扶过去了,二奶奶童氏听到响动,便开门查看,一见是醉酒的大公子,二奶奶便将门紧紧掩住,大公子请安不成,他越想越觉得二奶奶瞧不起人,就一脚将门踢破,冲了进去,怒骂说,你这不要脸的女人,敢看不起本公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二奶奶想冲出屋外,不料被大公子一把推倒,头部正好撞在桌角处,不一会,二奶奶便死了。因响声较大,惊动了府中之人,率先跑到屋内的正是留住府中的教习章先生,不一会,大夫人,二公子他们也来了。见二奶奶倒在血泊中,把众人惊呆了,大公子便指着章先生,说是他想对二奶奶图谋不轨,二奶奶不从,便将其杀了。当晚,老爷回府,大公子又将此事告知,次日,老爷便把章先生告上了县衙,就这样,章先生被押进死牢,择日处斩,这便是这个案件的整个经过,小人说完了。”
谢云庭仔细听完,说道:“这都是你亲眼所见,没有胡乱瞎编?”
张青宇道:“小人不敢胡说,这些都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