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拿着二手书店的纸袋走出店门口的上条,不禁站在原地喃喃自语。原本应该等在这里的御坂妹妹已不见人影。他心想会不会是因为刚刚硬把黑猫塞给她的行为让她很生气,所以离开了?只有黑猫孤零零地被留在地上。
上条抱起垂着耳条微微发抖的黑猫,再次环顾四周。被夕阳染红的大马路,没有丝毫异常﹒相当多穿着便服的少年少女走在马路上,他们已经玩得疲累,正打算回到自己的学生宿舍。
「……?」“神净先生?”“都说了我叫上条当麻啊!!”突然一阵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上条驱动着肌肉记忆回复对方。会这么叫他的只有一个人……果然,当上条抬起头,发现在他不远处站着一位银发少年。
银发少年带着些复杂感情的绿色瞳孔在夜晚中闪闪发光,他虽然只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短袖,但在上条的记忆中,他是——
“你不是长点上机学园的吗?怎么会在这里?”上条有些疑惑地开了口,然后意识到什么看向身后的二手书店,“莫非,长点上机学园的优等生们也会来二手书店看漫画?”
“啊……二手书店?……对对,我是来看漫画的。”没跟上上条思路的源有些敷衍地回答。实际上,他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采用所有蹩脚的电脑手段都查询不到有关实验或者一方通行的消息,但他又不能向有这种手段的我妻莲求助。于是他采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手段。
在简单收拾了几个街边混混之后,从他们的口中打探到学园都市第一位的大致方位,从而追踪到了这个地方。对此,源感到有些无奈。早知道能用这样的方法收集到对方的信息,他前几年就可以这么做了。
不过之所以这种方法能行得通,大概是因为对方半年来参与这个实验,在公众面前出现的机会变多了。不然在过去几年,作为学园都市第一名的一方通行只会有一个下场——在各种研究设施不断周转,最后失去他的下落。
“话说,你在这里干什么?”源有些好奇地打量上条怀里的猫和他手中的袋子,从袋子的形状推断,里面是一本书。见此上条一边观望四周,一边随意地回复,“我在找人。朋友的妹妹刚刚丢下这只猫不见了。”
“……这样啊。”源随意点点头,也打量四周。他只得到一方通行似乎出现在这附近的消息,但是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里。不过当他观望四周,长时间处于黑暗的感官再一次发挥了作用,他从平凡的景色中感觉到一丝异常感。
再一次往左右看了看,发现异常感来自于二手书店与其他综合大楼之间的一条小巷道。他有一种预感,这种小巷非常像是想得到学园都市第一名头衔的小混混挑战一方通行的地方。
当源将脚步挪向小巷的时候,他发现旁边的上条也动了起来。与其说是上条看着他往那个方向走,倒不如说是上条几乎在同个时刻也发现了小巷的异常并且采取了行动。
两个人凝神仔细地看。巷道的入口面对着瓷砖步道,附近的风力发电柱螺旋叶片正在喀啦喀啦旋转。或许是乏人打扫,巷道入口处堆满了行道树的树叶,还掉着一只女生的鞋子。步道的磁砖,只延伸到小巷道入口处,巷道内的地面上铺着柏油,看起来非常草率随便——
——一只女生的鞋子……?
“……?”源走近巷道入口,盯着那只鞋子眯起了眼睛。一只女生的鞋子。而且看起来像是学校制服的鞋子。尺寸颇小,是只茶色的皮鞋。鞋子并不特别脏,看起来还很干净,表示放置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
源望着巷道的入口。已经快要落入地平线下的夕阳,没办法照射到这建条物之间的缝隙。像是神秘洞窟的入口般,黑暗的巷道深处从外面看实在是什么也看不到。
“……”旁边的上条往巷道内踏进一步。光是踏出这一步,周围的气温似乎就下降了两、三度。一种踏在未知物体上的感觉,从脚底传遍全身。
源见此没有阻止他,反而是跟着他身后继续前进。在巷道内的肮脏地面上,发现另外一只鞋子。再往前进。不好的预感逐渐膨胀。心里面想着要慢慢来,但是两脚却不由自主地越走越快。我到底在焦急什么?上条心想。但是呼吸跟心跳宛如正从斜坡上滚落一般,不断加速。
接着,源发现墙壁上有被某种东西刮过的痕迹。就像拿着铁棒在水泥墙上刮出来的一样。而且不是只有一两道,墙上到处都是刮痕,好似有人曾经拿着铁棒在这里乱敲乱打。
这时前面的上条突然停了下来,那是因为上条的脚底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小块金色……不,应该说接近铜色的金属。呈圆筒状,大小大概跟3号电池差不多。看起来就像是只在电影中才见过的子弹弹壳。上面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味道,就是放完烟火之后会闻到的那种味道。
「发生什么事了……?」上条下意识地不发出任何声音。不知为何甚至连脚步声都尽量压低,继续往深处而去。每走一步都有一种错觉,好像空气越来越混浊。相比上条的反应,源的心中渐渐有了数,他想要抓住前面的上条支开对方,但已经来不及了。
准确来说,在上条的视线范围内,前方黑暗的地板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正确的说好像是躺着什么人。从这个方向可以看到脚,两只脚。剩下的上半身则被黑暗所吞噬,完全看不清楚。脚的周围散落着不明物体,看起来像是些塑胶碎片及弹簧之类的东西——有点像某种玩具的残骸。
“御坂……?”为什么会说出她的名字,连上条自己也不明白。当源听到上条口中的名字的时候,已经完全明白了一切。他没有阻止上条,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攥紧了拳头狠狠地盯着眼前。
上条继续往前走了一步,如同挥开了遮蔽住视线的黑暗。她就在那里。御坂妹妹,成了一具尸体。她仰卧在地上,宛如望着被切割成四角形的紫色天空。
一片血海。血海的范围之大,让人不禁怀疑一个人的身体里,真的能容纳得下这么多血吗?不只是地面,就连两侧的墙壁上,一直到上条眼睛高度的位置都被染成鲜红色。似乎人体内所有的血液都被挤出来了。
红色范围的中心点,躺着一名少女。从短袖上衣及裙子中延伸出来的手脚,上面有无数的撕裂伤痕。虽然看不见,但是想来衣服里面的情况也是相同的。她的制服已经完全被染红,无法看出原本的颜色。但是明明全身都被撕裂,衣服却没有一丝一毫破损。
简直像是以极细的钢丝插进全身的血管,然后将钢丝用力扯起一般——身体沿着血管从内侧被撕裂。皮开肉绽的手腕让人联想到青蛙的解剖图。被撕裂的少女已经没有“脸”了。原本脸的位置如同开了一条花,像水煮蛋的蛋壳被剥开,只剩下暗红色的洞孔、粉红色的一条条肌肉、以及一堆堆的黄色脂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