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落庐山谷底的陈克松经多日饮水,内力调息得很快,伤势也逐渐减轻,终于恢复到了最佳的身体状态。
过了一下子,那白毛人从老远一手一手地弹过来跟陈克松心平气和地说:“年轻人啊,眼下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就是我们俩谁也上不去,一辈子只能待在这儿饮水享福,最后化作白骨一堆,无人知晓!”陈克松用异样的目光扫视白毛人,说:“你到底想书什么,直截了当地说。”白毛人笑了笑,说:“我将我毕生的内力全部传给你,你背起我把我一同带上去。只要你能信守诺言不抛下我不管,我的功力将全部属于你,我不过也只是想活命而已,如何?”陈克松毫不犹豫,很快就答出:“没有问题,晚辈能做到。”于是,白毛人抱着赌博的心理,二人蜷伏着对视而坐,白毛人施展功力,单手往陈克松全身乱推,只见掌间白雾忽散起,云涛翻滚五指间。
白毛人输元气输了很久很久,终于将最后一口劲道输进陈克松体内。而白毛人自己却疲惫不堪、汗流浃背,他望着眼前这位得到了自己功力的年轻人有气无力地说:“我已将我数十年的内力都传授予你,你用自己的轻功便可轻而易举地踏崖饿飞、扶摇直上了,上去之后我将我的看家绝学‘洞穿掌’传授予你!”陈克松很疑惑地问:“‘洞穿掌’是什么武功?在下虽还年轻,但对武学的研究也可以算是炉火纯青,据在下所知,天下间并没有这号武功。”白毛人说:“呵呵,你一个宋人又如何知晓我契丹民族的绝学呢?我乃大辽北院大王,大辽皇帝的亲兄弟耶律灯。哦,如今已经过了二十年,大辽国君可能已经换人咯!”陈克松说:“是的,大辽新君叫耶律洪基,在位没几年,听说他曾一度寻找过他的王叔。”白毛人嘴巴情不自禁地张开,望着天,很凄凉地感叹:“我皇兄宗真哥哥已经先我一步去了,他先走一步了……”陈克松马上一把背起他,说:“先别讲那么多,上去是才是现在最紧迫的事,辽国王爷可不要食言哦,传我洞穿掌法。”一说完就双脚平地起,左脚踏右脚,右脚点左膝,呈直线向上穿梭而去,穿云越雾地连飞半个时辰,终于弹到了一个开阔的山峰平顶,陈克松驼着耶律灯全身旋转横飞至崖边峭壁上,然后放下耶律灯。耶律灯被转得头昏眼花,说:“你先等一下,我头好晕,等我睡一下,哎哟!”陈克松正好也飞得筋疲力尽,开始打坐调息,二人就在那各自静养了起来。
不久后,耶律灯睁开眼,以命令的口气对陈克松说:“后生啊,我要回大辽去,我现在内力尽失,一只手已经支撑不起整个身子走动了,更回不了大辽,你把我送回去,我传你洞穿掌,如何?”陈克松望了望这个相貌丑陋的残废人,说:“晚辈对大辽的情况一无所知,恐怕难以从命了,王爷,万一进入辽境后让你们的军队当成了奸细什么的,那可就不好办了。王爷刚才不是说上来就传我洞穿掌吗,怎么……”耶律灯听到这里,顿时火起,大骂:“哼,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同时用唯一的一只手迅速向陈克松胸口上打去,谁知打得陈克松一丝感觉都没有,耶律灯还因为身体倾斜而摔了一跤。陈克松很得意地望着他说:“你现在一点儿内力都没有,什么掌使出来都没有用的,哈哈哈哈!看在你传授我毕生内力的分上,我今天就破例一回,不杀你了,你自己有能耐就回你的大辽去,没能耐就死在这里,晚辈告辞了,您自生自灭吧!”说完便点石而飞,继续寻觅庐山寨的位置。耶律灯感叹:“报应,报应啊,我一生杀人无数,今日却是如此下场,哎,真是报应!”
早在陈克松被困庐山谷底的这段日子里,吴昌宋在江湖上广为宣扬“无身剑”现世的秘密,江湖中人又一次发了疯似的涌向嵩山谷底,去追寻吴昌宋所言的解密山庄的秘密。就连已自立门户的万大铁万武林盟主也坐着八抬大轿场面宏大地一路奔来,其声势之浩大跟皇帝也差不了多少了;西林寺总掌门带着几个手下千里迢迢从汴京分庙赶到这里,也是辛苦之极;东林寺的化尘禅师一听到风声,也赶忙抽调出看守吴真修的女杀手中的其中两名前来夺剑,这两名女杀手是化尘这二十年来精心培养的骨干部下,化尘曾传给她们“极速应变术”武学精华,以求关键时刻制敌逃生。化尘手下的女用人,才是他众多手下的中坚力量,东林寺的和尚部下们都没人知晓化尘禅师还有这样的手下。这两名冷血女杀手名字都很冷,一个叫如雪,一个叫如冰,功夫之了得不在当年的高真后之下。
可是这一次,让这么多武林同道都没有料到的是:解密山庄空无一人,而且屋内蛛网密布,看来人去楼空之的时日还很长。经过里里外外一遍又一遍的仔细搜查,庄内并没有找到无身剑的踪迹,江湖中人全部扑了个空,各自都觉得事有蹊跷:如果谣言是假的,没有理由这座山庄的人要逃;如果谣言是真的,那为什么要说藏匿于这里。所以说,全部扑空的各路人马都很意外,纷纷回自家参考去了。而这帮人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对“天下三至”的追寻工作。
大辽国师安排在庐山的眼线很是成功,不但打探到许多江湖机密,还意外找到了被困山崖之上的耶律灯王爷,一发现王爷就立即以快马送至大辽上京。孙通听说王爷还没死,又回到了大草原上,心情很不舒畅。因为王爷一回来,自己这国师就根本做不到主,不能实现自己强大的政治抱负,所以孙通要想尽一切办法让王爷回不来。
孙通找到大辽皇帝寝宫,问:“陛下可知北院王爷将要返回我大辽?臣期盼这一天期盼了二十年,王爷他老人家终于被送回来了,预计不日便可到达上京,陛下您高兴吗?”辽主一听,心生顾虑,说:“国师啊,王爷乃是朕的叔父,他回来后会不会……”孙通喜出望外,却还是说:“皇上怎么能这样想呢,王爷对大辽是忠心不二,一心谋求国家的强盛,毫无私心,虽然武功高强,但也从不乱杀大辽自己人,请皇上放心。”辽主一听,更加犹豫,犹豫了很久望着孙通说:“在他到达皇城之前,你派人把他……”孙通含着泪说:“皇上,您真的要?王爷对臣恩重如山,臣今日能受陛下重用,为大辽效忠,多亏了王爷他。但今日却也确实没有办法,王爷回来很可能要回陛下您的皇位,‘自古忠义难两全’,臣只能……”说完便退下了。辽主望着远去的国师,心中突然流露出别样的轻松感。
果然,孙通派一名死士在城门外欢迎的人群中,一箭射死了耶律灯,再让官兵抓住那个行刺的凶手,临池处死,这件事便很轻松地了之。
陈克松上了崖顶后,上峰下谷,死命地找啊找,终于发现在庐山的石门涧一带有许多零散的村庄似的房屋,房屋外还有人巡逻,功夫不负有心人,看来这便是庐山寨的大本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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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