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公的震愕目光中,沈澜珠黛眉频起,但只是淡淡的回了句,“不可。”
她抬起眉眼,对榻上怔怔地注视自己的男人露出了一抹浅淡笑容,声音却很轻很轻,轻的就像只有他们二人听得见。
躺在龙榻上的男人,眼底稍有不甘神采浮现,心底忽而生出难易名状的,竟被对方的平淡反应激起了想要伸出手去抱她的欲念。
下一瞬,沈澜珠清点完手中布包内的银针,抬眸看向公公,“请公公将烛火再靠近一些。”
“是,沈公子稍等。”公公应声之后,转身出去吩咐宫人进来再点几盏灯火。
片刻之后,龙榻前边便是点燃了好几盏灯火,将龙榻四周映照得通明。
回到太医院取银针的那名太医,拎着药箱匆匆折回紫宸殿。
见宣帝已经躺好在榻上,从药箱取出银针包展开,回头道:“沈公子请告知需要扎哪几处。”
沈澜珠收好自己所携带的银针布包,走近龙榻,掀开被沾,指着光溜溜的身躯,淡声道:“今日先扎腹部与下肢。”
躺着的男人顿时感到了被女人全情盯视的不自在,僵着身躯,一动不动瞪着他们。
沈澜珠故意不去看宣帝的眼睛,“可以从脚底开始,亦可从上肢的·脐下二寸的石门开始。”
“是,沈公子请继续讲。”
说着,太医娴熟的一针扎进石门。
“下一步,可扎水分、建里……”
“水分也要扎?”
“没错,可灸。”
见太医手中银针迟疑,沈澜珠摇了摇头,弯身过去,从呆愣质疑的太医手中取过银针,“咻咻”一一将银针扎进下肢。
太医震惊于这位乾国而来的沈公子,针法纯熟,运针精准,讪笑道:“沈公子既然如此高深医技,为何没有考虑入乾国太医院?”
沈澜珠转过脸颊,依旧挂着淡笑,“人各有志,再说呢,在下喜欢自由自在云游四海。”
“原来如此!那公子可否考虑如我燕国太医院?”
沈澜珠眸光凝定在一盏油灯上,刚好所站的位置紧靠龙榻。
手腕一紧,榻上的男人伸手拉住了她的细腕,声音不似先前那般喑哑,温润而柔转道:“北燕愿给你最高礼遇。”
“谢陛下,不过在下自在惯了,不喜宫中日常。”她嘴角浮上淡笑,眼里那股冷清似雪夜中的一抹幽光。
不动神色的拿开了他的手。
太医碰了个软顶子,只好先不再提及此事,而是另做打算。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刚好这名太医内急,急急的说了句“不好意思”,便是捂着腹部去了茅房。
侍候在侧的公公也因故出去。
此刻,内殿只剩下他们二人。
沈澜珠见时辰已到,走过去,在龙榻前坐下。
轻挥手势,只见扎在宣帝身体的数根银针“咻”、“咻”,“咻”地弹出来,一溜溜地落在布巾上。
整整齐齐,银针包随即卷起。
看得宣帝只感觉到了窒息。
被沾缓缓地盖在了他溜光的身体上,沈澜珠站起,“今日就到此,想必他们去大雷音寺请古叶尊者的也该回宫,在下且去问问,看观音禅院是否还有这些珍惜药草。”
“嗯,去吧。”
宣帝看着她极力掩饰不自然的淡淡神情,忽而眼神动了动。
从榻上坐起来,“帮我穿上衣裳。”
沈澜珠:“……”
他指着挂在一旁屏风上的玄衣,声音温润似一汪柔浅的深潭,似能令人沉溺其中。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