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宁音喃喃一声:“……《归来》?”
这幅画究竟隐藏了什么寓意,或者暗示了什么?
宁音陷入沉思,随之想起在第九密室看到的那副画:第09号作品《消失的房间》。
而这幅画的作品号是第03号,正巧这里是第三密室世界,所以画的作品号是对应每一个密室吗?
不过比起画本身所透露出来的像是某种暗示、预知性的怪异画面,或许真正让人在意的反而是这个叫克里斯蒂的画家。
如果说第一次在第九密室看到的时候,大家都并不以为然,因为当时的情况它只是一幅画,但不是什么重要的线索,对破解第九密室似乎也没有直接的关系,他们也没有看出什么,事实证明它只是一幅出现得较为耐人寻味的诡异的画而已——这在当时来看,确实是如此。
但当此刻再次看到这位画家的作品,宁音隐隐意识到这些画出现在密室中一定是有意义的,绝不是巧合,而且事情变得有点复杂了。
按理来说,密室之间应该是毫无联系的,但同一个画家的作品就宁音知道的,已经出现在两个密室之中,或许在之前就出现在更多的密室里。不过让宁音疑惑的是,这样诡异的画为什么没有解密者发现,至少她没有听别人提起,还是说这一条线索只有分部或是总部那边知道,没有告诉任何一个解密者,又或者这些作品画是近期才在密室中爆发出来的——不管怎样,宁音觉得沿着这一条线索追寻下去,也许会探寻到什么。
正想着,这时身后响起脚步声,伴随着两声压抑的咳嗽,水千星站在她身后问:“画有问题?”
“我见过类似的画,不知算不算有问题,待会再跟你说。”宁音回过神来,回答他的同时,又用自己手机快速拍了一张照片,然后问两个工作人员,“我之前见过这位画家的作品,非常漂亮,请问这幅画是从哪里来的,你们现在要把它送去哪?”
“我们只是负责运送,似乎是从国外寄来的。”一人说。
“至于送哪——喏,就这里。”另一人接着说,偏过身指了指面前的屋子,“这是寄给约瑟夫老先生的画,听说很名贵的,不过那边寄过来的时候包装也太随意了,要不是装裱了画框,说不定送过来的时候就弄坏了。”
约瑟夫……外国人吗?
宁音看了眼这间有点洋气儿的屋子,一边点点头,一边帮忙捡起地上的黑布盖上后,跟着他们身后来到屋门前,两人奇怪地回头看她,宁音露齿一笑:“我正好来拜访约瑟夫老先生,我就住在对面。”
两个工作人员闻言,也不再多说,连忙按响门铃。
屋门很快打开。
开门的是戴着老花眼镜的老太太,她手里还捏着针织棒和毛线,望着屋外的几人,目光先落在宁音和水千星身上,慈祥地笑道:“是冬至和梓星啊,今天是圣诞节,我正好做了点曲奇,你们进来尝尝。”
宁音没有拒绝,扯着病号一起进屋的同时,又回头指着两个工作人员手里抬着的画,对老太太说:“刚刚在外面碰到,他们说是来送画的。”
“老家伙跟我说起过。”老太太连忙让他们把画送进屋里。
宁音环顾一圈,发现屋里除了老太太和一只慵懒地躺在沙发椅上的波斯猫外,没有别的人,不由问道:“约瑟夫先生不在家吗?”
老太太端出曲奇和牛奶给两人,摇摇头说:“他一早出门拜访好友了,说要傍晚才能回来。”
宁音知道约瑟夫不在家里后,考虑到他们手上的车票时间,是冲突的,他们也不可能真的在这里等约瑟夫回来,而且画的问题目前只是她的推测,除了在画中感到一种强烈的暗示之外,似乎没有给出关于第三密室的线索,她只能先把画的事放下,现在还是破解第三密室最为重要。
于是她没有多留,别过老太太,就跟水千星离开,一起往车站走去,想必大家都会在那里会合。
此时街上十分寂静。
雪后的光景有些萧瑟料峭,只见白茫茫的一片,尽管四处点缀着圣诞节的装饰,但因为星期一,还是早上,并没有感受到圣诞节的气氛。
宁音用金冬至的手机上网查找这个密室世界关于克里斯蒂这个画家,发现网上根本没有这个人,一个知名画家,居然找不到半点信息,这太奇怪了。
看来只能从约瑟夫那里打探了。
水千星跟在宁音后面,双手抵在唇边哈着气,嘴里滚出一团团的白雾,眉眼带着点雪色,似是真的很怕冷一般,低着头,双脚踩在积雪上的时候,眼帘就轻颤一下,这会儿他咳嗽几声后,便出声说话,悦耳的声音也像是沾上雪意,簌簌的似是有点霜:“你还没说画的事。”
宁音收起手机,回头看他:“你之前进入过多少个密室?”
“三个。”
“那你是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画?”
“第一次。”
“那我是第二次见过这样的画,之前我在第九密室看过,所以有点在意。”宁音说完,双手揣兜,又转回去继续往前走。
这话很简洁,但水千星极聪明敏锐,瞬间抓住当中的信息——他自然看得出画本身并没有什么重要的提示,更像是一种预知画面,这样的暗示对他们来说等同于无,真正让人在意的是叫克里斯蒂的画家。
他望着宁音的背影,一边咳一边说:“如果能活下来,你可以探索这个画家的事,我是说不止这个密室世界,还有我们外面的世界。”
宁音也是这样想的,前提是能活下来。
说话间,两人来到街口的车站。叶重已经在那里,过了会儿,舟杭和另外几人都过来了,大家围在一起商量车票和这个车站。
血月车站很简陋,只是一个青绿色车站牌,歪斜地立在人行道上,扑着一层灰尘,上面还张贴了很多广告纸,看上去显得有点陈旧。
宁音又抬头,没有看见血月。
公交车也没来。
“一直提到的血月没有出现,就连12号公交车都还没来。”周妮出门的时候把秀长的头发挽了起来,露出纤瘦的项颈,她揉着脖子,目光边落在车站牌,“看上去就是个很普通的车站,诡异是从哪里开始的?”
她似是自问,却更像问大家,同时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诡异究竟是从哪里开始的?是12号公交车,还是血月的出现,还是车站、血月、12号公交车三者之间并存才会构成一个诡异?
舟杭沉吟一声。
这时,许三行走到旁边,看着车站牌,笑眯眯地说:“12号公交车还没来,现在离上车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竟然知道车站疑是恐怖源头,我们不如试试用最简单的方法破坏它,如果破解了,我们也算是不费什么力气。”
大家都不认为会这么简单就能破解,但时间宽裕,总不能在这里干等,他们也就点头同意了。
车站牌并不坚固,舟杭直接暴力踢上去,空心的铁柱发出断裂的嘶鸣,车站牌顷刻被他踢出两米远,然而在跌落地上的瞬间,所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眼前就一黑,身体像是被人重新塞进洗衣机里,不停翻转——宁音只觉得脑袋、手脚似是被扭断一般,疼痛到极点的时候,是胃翻涌起来的一种恶心,她猛地睁开眼坐起身,单手撑着床边,无比难受的朝着地上呕吐了起来。
而目光之处,是熟悉的卧室。
这里是金冬至的房间……宁音微愣,她回来了?
她擦了擦嘴巴,忍着头疼和恶心一骨碌爬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闹钟,依旧是星期一,但时间却快进了两个小时,现在是十一点半,离12号公交车出发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
“所以不能破坏公共财物吗?”
“现在只剩下半个小时,我们只能考虑要不要搭乘12号公交车了,如无意外——”宁音说着,晃了晃脑袋,便一屁股坐在背包前,掏了掏,之前放进去的车票等几样东西都在包里,而自己的手机里还保存拍到的那副画的照片,这才放心下来,之后又翻出日记纸,宁音沉默了会儿,开始喃喃自语,“快十二点了,我要去搭12号公交车,那里一定很恐怖,我可能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