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功大会之上,俞谏一项项奖宣读下去。按照往年的经验来看,这一次平定山东王堂叛乱的封赏,要重不少,朝廷这是花了真金白银的。
凡参战者,就算寸功未立,也有二十两打底。当然,这二十两就不是白银了,有时候是纸钞,有时候则是布匹、粮食之类的折色。
真有立一点功劳的,才能得到真的银子。可一轮宣读下来,从头功到首功皆有封赏,可偏偏没听到杜修明和杜安边的名字。
张荣、杨弘二人,揣着沉甸甸的钱袋子,又各自扛着一大堆东西过来,脸上写满了高兴。杜修明、杜安边父子俩,坐在篝火旁边,食不知味,只见杜安边道:“这也太不对了,修明立了三个头功,怎么一文钱也没有?”
杜修明回到:“一个小小的兵丁,立了三个头功,朝廷兴许以为,这并不是真的,就把我给踢出去了吧?无妨,无妨,我那些功劳,有些投机取巧。张大哥、杨大哥得了如此厚重的封赏,才是应得的。”
张荣与杨弘对视了一眼,摇头道:“少东家,当兵吃粮,杀敌领赏,这自古以来就是天理。依我们看,杜旗总和少东家的封赏,应当还会更大。”
话音刚落,只听得俞谏从手中又取出一封文书,举杯请大家先敬一杯酒,然后才缓缓道:“方才本官念的,是朝廷的封赏,但只是兵部下的文书。本官这里还有一封封赏,乃是内阁拟文、大内批红的文。大家听好了!”
“夫布施仁政于天下者,不绝人之祀。杜安边、杜修明父子为朝廷效命,杀敌报国,颇有功劳。念其父子二人相依为命,特免杜安边之军役,以从六品忠武校尉、百户致仕,杜修明继父业为冠带总旗,准入京武举。赏银二百两!”
“什么?升百户,从六品忠武校尉致仕?”广武卫所这数千人,皆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接着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杜安边与杜修明这边。这一下,杜安边成为了全场目光聚焦之处,红扑扑的脸上,不知是火光还荣光。
到杜安边这个年纪,还能升百户赐忠武校尉致仕,真可算得上是享福了。看杜安边这个身板和年纪,至少还有三十年的清闲日子可过。说到这个,就连俞谏也是羡慕不来的。更何况,其子杜修明顺利成为了总旗,虽是带冠,但待遇可是一点不差。
在羡慕和嫉妒的情绪中度过之后,周围的人皆是缓过气来,纷纷对杜安边道喜,两轮三轮的酒喝下来,杜安边便醉得不省人事了。剩下赏的那些金银财宝,则只能让张荣、杨弘二人代为领了。
朝廷直接赏银二百两,这二百两是真真切切的到杜家手里。在此之外,还有兵部的赏、都督府的赏、卫所的赏,层层叠叠下来,这一大堆东西,足够杜修明和杜安边一辈子花费,是让杜修明能多娶几个勤俭持家媳妇的那种一辈子。
杜修明看着这一大笔钱,心中不由想到了一句话,“皇恩浩荡”。但仔细想来,这些是他们父子俩出生入死,杀敌换来的。只能说当今朝政,还算清明,至少不会亏待了底层那些真正杀敌之人。
一夜无话,次日,杜修明在卫所领了引试的凭证之后,又拿出来一部分钱,在卫所里买了两匹好马。这两匹马,比不得军马,可也仅次于军马,就是一些次等的官军里,这马也能充作军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