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本官以为应当彻查此事,不论是那些官兵为何私自出营,还是那些官兵为谁所杀,抖音彻查到底。不然,朝廷十多个官兵外加一个百户不明不白就这么死了,颜面何存啊?”刑部侍郎察觉到杨廷和脸上的怒色,赶紧义正言辞地道。
但杨廷和心里的想法,可不是这些,他心里想:中军都督府?张家的地盘啊,有人敢和张家对着干,这是好事啊,总算有由头整一整张家了。眼下锦衣卫、九门都有天子的人把手着,张家再怎么厉害,也闹不了什么幺蛾子。
从兴济县传来的那件事,不知是真的假的,杜修明,我怎么觉得杀这些官兵的会是杜修明呢?杨廷和心里闪过这些想法,最后定在一处,这件事情不能不查,但也不能彻查,不查或者彻查,都有可能害了自己。
杨廷和看向身后的刑部尚书毛纪,道:“维之,官兵被害,兹事体大,你着即安排人手去查,但不可大张旗鼓,先将这件事压下来。另外,不管查出来是什么结果,领兵千户、指挥使皆有罪,千户降为弓手、指挥使降为百户。”
毛纪点了点头,杨廷和又看了一眼兵部侍郎蒋冕,蒋冕心领神会,当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这里面牵涉到了中军都督府的事情,刑部插手不进的地方,兵部才能插手得进。
但杨廷和还有两个意思,一是看紧神策卫、留守卫、应天卫等中军都督府的兵马,不要让张家狗急跳墙,二是去查一查杜修明,看他与此事有没有关系。兴济县那边传来的消息,蒋冕也是知道的。
众臣开始上朝,而张太后那边也得到了消息,一听派去刺杀的人,全都被人反杀了,张太后也是吓得不轻。居于深宫几十年,她一个眼神,能让人生得富贵,一个眼神,也能让人死得凄凉,可从未有人能对她如何。
张鹤龄、张延龄二兄弟赶忙入宫,张太后看到两位亲弟弟之后,才微微放心下来,有些哀伤道:“唉,二位弟弟,张家已是享了几辈的福分了。俗话说富不过三代,张家富贵都到了极致,到如今我有些怕了,怕没个善终啊。”
张鹤龄上前道:“太后,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四弟手握重兵,我在朝中也有许多门生故吏,只要太后一开口,想杀谁杀谁,哪怕是杨廷和也拿咱们没办法。”
张太后点了点头道:“不错,你们两人,在朝中却是有人,可你们用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在我看来,也不过是酒肉之徒而已,能共享福不能同吃苦。当今天子,不是弘治帝的子孙,变天了。”
只见张延龄猜到了什么,道:“太后,是不是听了外面的什么事情?太后放宽心,那不过是出了点小错罢了。只要咱们兄弟还在,太后稳居后宫,想那小皇帝孤儿寡母也做不出什么事情来。”
张鹤龄也点头道:“是啊,太后,当今的天子不是弘治帝的子孙,可也是成化帝的子孙,还是太后一手扶起来的,他总得念这个情分吧?再者说来,咱们又没做什么,就是变天了,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