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离开兵马司?”杜修明夹了鱼肉,在半空停了一下,接着又将鱼肉送入口中,回到:“听说鲥鱼价值千金,下官是错过了,可又没错过。阁老既然说下官是点睛提鲜的醋,那下官也愿意成全阁老的一盘鱼。只不过鱼也好,醋也罢,阁老既然想用,那用就行了,何必问醋坛子呢?”
“呵呵呵,修明啊,你的话让老夫颇为惭愧啊。兵马司是在你的手中起死回生的,离了你,可就转不动了。就好比这鲈鱼的醋,就得用镇江的香醋,旁的可不行。”杨廷和面容和蔼,给杜修明夹了一块鱼腹,这是最肥美的地方。
此刻的杨廷和,还不清楚杜修明和朱厚熜见面聊出来的成果,自然也不知道杜修明已经在做准备前往江南,只见杨廷和接着道:“修明啊,你于朝廷有大功,可也不能一直在兵马司。不然的话,误了你的本事,也是朝廷一个大的损失。请你过来,就是问你一下,你走之后,谁能接手兵马司。”
只见杜修明吃了鱼腹,心里在想,朱厚熜叫他过去,问了谁能接手大明投资钱庄,杜修明举荐了陈言金。兵马司的接手人,就只有杨弘了,可去了江南之后,杨弘得跟在身边,但杜修明确实有个人选。
杜修明笑着回道:“人选我有一位,就不知道阁老能否重用了。”
杨廷和掰着手指道:“杨弘,任磐,或者是哪个锦衣卫,或者军中的朋友,总不能是唐胜和你家那个福贵吧,就算是重新启用你爹,朝廷也可以考虑。”
“严嵩,阁老认得吗?”
“严嵩?”杨廷和的脑海里出现了片刻的空白,京城内外凡是实权五品以上的官员,他都有印象,三品以上者,他都能说出履历。而严嵩现在却在南京翰林院当侍读,一点实权都没有,而且还是冷板凳,杨廷和记得住才怪。
“不错,严嵩。弘治十八年乙丑科进士,为二甲第二名。选为庶吉士,后被授予编修,后因得了一场大病,退官回籍,现任南京翰林院侍读。”
“弘治十八年,严嵩……想起来了,弘治十八年正是杨某任左春坊大学士充日讲官的时候,当年的会试正是杨某主持的。这位严嵩,有一点印象。修明,你和他什么关系?”
杨廷和不由得惊讶,若是杜修明举荐身边的人,他早已有了对策。什么杨弘、唐胜、任磐,没了杜修明,那就是一盘散沙,他想如何拿捏都行。可杜修明突然举荐一个和他毫无关系之人,杨廷和猜不到杜修明的想法。
只见杜修明忽然正色道:“为国举贤,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嫌,我觉得这个严嵩就是个人才。”
“何以见得?”
“名字取得好,严嵩字惟中,一看就能当好兵马司都督。杨阁老,他上任兵马司都督,我放心离开,若是别人,我可不放心。”杜修明的语气中,多了一丝不容商量的味道。
“呵呵,此事再议,再议。修明回去之后,将兵马司都督人选以及五城兵马司推官人选,列一个名单给朝廷再议。”杨廷和身为首辅,自然不会让自己成为信息缺失的一方,他还得去查一查严嵩,方能定夺,接着他又道:“兵马司的事情,还是小事,只算一盘鲈鱼,而老夫要议的,却是一桌大席。”
“下官冒昧,阁老是不是想问大明投资钱庄的事情?”
“不错,大明投资钱庄,于国库可成互补之势。依老夫来看,大明钱庄就大明钱庄,不用投资二字,如此便有了官家衙门的气象。你不用说,朝廷也知道,钱庄里有军户的产业、天子的私房钱和你杜修明大大小小的铺子。不论是军户还是天子还是你,都不愿世人知道有这一笔钱,通过钱庄这一变,就能化腐朽为神奇。若能为国所用,必能功在当代,利在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