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严某会试的文章,当时是杨阁老主持会试。严某家里,耕读传世。五岁开蒙读书,九岁入县学,十岁便过县试。到十九岁中举,可谓少年得志。二十五岁,弘治十八年,严某得中乙丑科二甲第二名,亦是风光无限。”
严嵩大发感慨,说起了自己这一辈子。与别人比较起来,严嵩的科举之路,可谓顺风顺水。二十五岁中进士,将来必定风光无限。可接下来,严嵩话锋一转:“只可惜,到现在仍是一事无成。俗话说,朝中无人莫做官,确实是这个道理啊。”
杜修明默然,自己与严嵩的境遇相比,其实差不了许多。若是朱厚熜没能在那花名册中一样看到他的名字,那他也就无缘与朱厚熜相识。到了京城之后,恐怕就得栽在四霸天的手中。即便没有,也绝无可能考中武状元。
侥幸考得武进士,便会被发配到边关和地方,一刀一枪杀敌立功。
就算余立强、余水成、杜安边等人极力运作,动用关系,到严嵩这个年纪,肯定没有严嵩这个地位。南京翰林侍读学士,虽然是清水衙门,可极为受尊敬。杜修明就算爬到指挥使的位置,在这世上也被人看不起。
可是现在,杜修明却在朝廷上发红发紫,反而成了举荐严嵩的贵人。更何况将来的道路,也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才是最珍贵的。
杜修明读完了严嵩的会试文章,回到:“朝中无人莫做官,这句话说对也不对。事在人为,人定胜天,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这是本官一直的信念。你刚才不是问,杜某与你素未谋面,为何贸然举荐你当五城兵马司都督么?”
严嵩点点头,问道:“为何?”
杜修明目光微微往下一扫,才正视严嵩道:“你是失意之人,但并非无能之人。人说文如其人,观你文章,知道你是个提倡办实事的人。兵马司在本官手上,不少文官眼红心憎。唯有你,出身清贵,又办实事,方能维持得下去。”
“更何况,你是失意之人。杜某与你有举荐之恩,你必然会知恩图报,本官在其位时谋划的举措,不至于人亡政息,人走茶凉,更不会仍有别人诋毁。严大人,说白了,五城兵马司唯有交给你,我才能放心离开。”
“杜大人高看在下了。”严嵩闻言,颇为担忧地道:“严某的文章上,虽然提倡办实事、少虚浮,可严某出仕以来,尚未当过一任亲民官。对钱粮、刑名等务,可谓一窍不通。杜大人将如此重任交给严某,严某生怕将杜大人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放心,杜某不会一下子让你顶上去的。接下来一些日子,本官会将兵马司的事务一条一条全告诉你。何处要花钱,何处能收到钱,哪些事该抓哪些事能放。兵马司已经办成的事情,你循着便是。兵马司还有没办成的事,就得严大人去办了。”
杜修明十分坦诚地道:“严大人,这么跟你说。那些办成了的,你照章办去,不出差错便是大功。那些没办成的,不是有多难,只是时间不够,需要数年方有成效。这些事情,方法也会告诉你,只要你办成了一件,那必是流芳百世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