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乡试第一,昌平孙祖寿孙老爷!”
孙祖寿居住的小院之外,衙役们带着一众乡邻前来贺喜。早有好事的乡邻,在小院门口放了鞭炮,紧接着街上的保长、坊长全来道喜,都说昌平是个好地方,竟出了一个乡试状元。
乡试第一,能当年贡入京师参加会试。而大明朝的科举,乡试往往是最难的一关,考中的与参加考试的人相比,占比是最小的。而顺天府的乡试更是如此,仅仅只比江南那种地方的难度要低。
故而孙祖寿能考中顺天府乡试第一,那就预计着孙祖寿大概率在会试上考中进士,只是名次不能定下来罢了。而孙祖寿,却在院子里迟迟不打开院门,众人在门口贺喜了一阵子,也不住的犯嘀咕。
“诸位静一静,静一静。我听说人逢大喜大悲,有时会背过气去。孙老爷迟迟不作声,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
“瞎说!孙老爷既考中了举人,那就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怎么会出这档子走背字的事情?”
“对了,我听说这考场上,越是觉得自己考得好,就越是中不了。越是觉得自己没考好,那就越是考得好。难道是孙老爷,在考场上落笔艰难,还未等到放榜,便回去了?”
“那还等什么,速速查看孙老爷的户籍所在,我等去他家里报喜啊!”
“昌平离京师,可有百里路程。”
“大家都急糊涂了,咱们在门外胡乱猜测,何不将门打开,去里面看看再说!”
于是,就有几个身体健壮的衙役,从墙上翻了过去,随即打开了院门。众人这才看到,孙祖寿既没有提前回家,更没有背过气去,而手持三柱清香,跪而朝东,拜了三拜。
报喜的衙役不知所措,上前刚要问,只见孙祖寿站了起来,朝着众人拱手道:“多谢各位乡邻、公差关怀,孙某没事。只是离家一年多了,不见父母已经很久了,眼下又得留在京师备考明年的春闱,不能回家与父母团聚,只能面朝家乡方向,拜上一拜,令诸位见笑了!”
出门在外,想念父母,这实乃人之常情。在场之人,无不感同身受,两眼湿润了起来。贺喜的衙役倒是见多识广,上前笑道:
“孙老爷如今高中乡试榜首,这消息传回家里去,那定是光耀门楣。二老有你这么一位争气的儿子,还怕没有人照顾嘛?等孙老爷高中状元,接二老入京照顾便是!至于眼下,孙老爷还是去参加鹿鸣宴,谢众位座师吧!”
“也好!”孙祖寿这才收整衣冠,将身上的散钱,全拿出来谢过贺喜的差役、四周的街坊邻居,接着便前往顺天府,参加鹿鸣宴了。鹿鸣宴上,孙祖寿身为榜首,那自然是风光无限,喝得酩酊大醉。
歇了一日,到孙祖寿这里贺喜的人,才渐渐稀少。到第三天,姚涞、徐阶叫了几个要好之人上门而来。先前来贺喜的,都只是见孙祖寿高中了,才过来叙旧、攀附关系,而现在来的,才是知心的好友。
几人聊了当初自己乡试考场上的趣事,皆是称赞孙祖寿这篇文章文笔与立意俱佳,只见姚涞赞了几句,却又道:“这次乡试,乃是陛下登基一来,顺天府的收场,争的人多,真可谓群英荟萃。孙贤弟这篇程文写得极佳,可孙贤弟后面几名的文章,也不遑多让。”
徐阶笑了道:“文章在其次,时运才是为首的。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鬼神,九交贵人十修身。这其中积阴德是修心,修身和读书是根本。其余最要紧的是命、运和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