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胡景思不知刺史大人驾到,有失迎迓,万望刺史大人恕罪!”胡景思从县令座位上下来了,带着县里衙役就是上前扣迎。
“哼,混账东西。”
“苏大人,我……”
“你可知道杜大人为国家出国多少力么?你可知道杜大人在朝廷立过多少功么?杜大人乃是简在帝心的社稷功臣,你也不用心想想,杜大人岂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苏运成走过来,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
“下官,下官。”胡景思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不知道,余水成早已写信去了州里,虽然只是跟州里小吏说了,可州里下过令,但凡打听到了杜修明的消息,都要通禀上司。
这知州不是京里出来的,而是地方上一步步爬起来的,故而对杜修明这种六部下来的大官,心存一丝敬畏。杜修明虽是罢官而来,在苏运成看来,那也是天官下凡,得罪不得,谁知道杜修明在朝中有什么同党。
可胡景思乃是朝中清流的人,他从京城下来,自己同样要忌惮一二。但胡景思毕竟是下属,被贬下来只做了知县,怎么也不能和杜修明比肩。在这两人之中,苏运成谁都不打算得罪。
故而苏成云早就准备,在路上拦下杜修明,先示好再说。可他没想到,杜修明快马轻骑,走小路去了卫所。于是,就阴差阳错,有了胡景思的这些个糊涂计策。到这个时候了,苏运成顾不得照顾胡景思的感受了。
劈头盖脸一顿骂之后,苏运成将此事的调子,定在了胡景思“糊涂断案”的层次,转过头来对杜修明拱手道:“杜大人,胡县令以往是词臣,熟读经书,不知俗务,还望杜大人能谅解一二。”
杜修明在心里思考,得罪两位父母官,终究不是好事,便道:“杜某并非心胸狭隘之辈,只要胡县令能当着众百姓的面,惩处这两个污蔑杜某名声的小人,还杜某之清白,杜某便当没这件事发生。”
胡景思在底下磕头如捣蒜,苏运成斥道:“杜大人都愿放你一马了,你还不谢恩,赶紧照着杜大人的吩咐去办?!”
到这个时候了,胡景思便不敢再违逆,否则当场就得丢了官帽。可衙门外面的百姓,可就看过瘾了。
一下子青天大老爷要奏报杜修明,转瞬间杜修明自己出现,打了胡县令的脸。到这时候,更大的官过来,胡县令只配跪着……谁对谁错已然是不重要的事情了,精彩啊,那是相当的精彩。
可在这精彩之中,大多数围观的百姓还是清楚了的,杜修明才是那个被冤枉了的事情。凡是贾家兄妹造成的损失,全由贾家去承担,贾家不能承担的,县衙出面摆平。
至于贾家兄妹,既不关入大牢,也不押送别处,而是就地逐出怀柔县,赶回昌平去了。这两人四处祸害百姓,下场可想而知。
贾世英还没回到贾家,便已经被仇家盯上。贾世香幸好有个壮妇跟随左右,尚护着她离开怀柔,前去一地藏居起来了,后被余云亦的人寻到,斩杀于山林之中。
这两个人下场如何,杜修明根本不关心。救他们一命,若是他们能把握机会,稍微做些报恩的事情,杜修明还能送他们不错的前程,可现在这样,那就当不认得便是。
更何况杜修明知道,贾家兄妹只是傀儡而已,这县令胡景思才是要紧的人。但不知胡景思背后,还有别人否?
县衙里,一阵乱之后,百姓散去、案子定下,衙门紧闭,早已在后堂之中摆好了酒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