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马,慎言,慎言!”
黄升和李敬被杜修明的话吓到了,建文遗脉和宁王余孽两件事,那可是谁碰谁倒霉的啊。司马,乃是对兵部尚书的尊称,少司马则是对兵部侍郎的尊称了。
黄升进一步道:“下官以为,少司马初来乍到,万不可与这两件事牵扯上,还是先了解情况,而后再定吧。”
按照黄升的想法,这位初来乍到的钦差大人,肯定是负有别的什么使命的。他说出这两个案子来了,说不定就是宫里让他过来暗中查这两个案子的。可这两个案子,也只能暗中查。
谁要是摊开到面上查,那就会弄得风雨满城,甚至案子还没查出来,查案的人已经被列为造谣者宰了。在黄升眼里,杜修明是想借这次机会,立下誓言彻查此案。
他劝杜修明不要打草惊蛇。
杜修明对黄升和李敬并不了解,一听黄升这么劝自己,颇有些莫名其妙,扭头道:“黄大人,还有什么情况要了解?事情都已经办完了,现在就能宣布。”
黄升则是回到:“杜大人,这两个案子案情复杂,又牵涉……什么?杜大人刚才说什么?事情已经办完了?”
杜修明点头道:“是啊,这两个案子都已经结了,还需要了解什么情况?”
黄升愣了片刻,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杜修明这时走上前,朝着百姓喊了一句肃静,那底下百姓竟十分配合地安静下来,盯着这个新上任的钦差。
接着,杜修明开口道:“各位乡亲,本官乃是朝廷所派巡盐钦差,到江浙来,只为了三件事。杀倭寇,杀倭寇,还是特么的杀倭寇!”
嚯,底下的百姓一听,别的不说,就特么的这三个字,那听着十分的亲切啊。这个当官的不一般,竟然会说特么的人话。
杜修明接着又道:“为什么要杀倭寇?因为这群倭寇不是人!他们大老远从海上跑来,杀我们的人,抢我们的盐,无恶不作。咱们老百姓为什么吃苦啊?都是因为倭寇。”
底下的百姓听得一头雾水,不错,倭寇不是人,这个观点我们认同。可我吃苦,难道不是因为胥吏盘剥?难道不是因为租子过高?难道不是因为官府赋役太重?
杜修明很快就回答了大家的疑问:“朝廷的赋役,从来都没变过。但你们想想,倭寇杀了人,就肯定缺了服役的人,这部分不就得摊派到诸位头上?倭寇抢了盐,朝廷就缺了税,这缺了的税只能让你们补啊!”
几句话下去,底下的百姓议论纷纷起来:“好像是这么个理啊……倭寇杀了的人,这缺的口子,自然得从我们身上找补。”
“该死的倭寇,原来我娶不到媳妇,全都是因为倭寇抢了女人!”
“我也明白过来了,原来我家牛死了,也得怪倭寇。若不是倭寇抢了牛,我那头牛就不会那么累了!”
杜修明的耳朵里,也听到了底下的百姓能举一反三,他心里知道,这是自己转移矛盾成功了。
建文遗脉、宁王余孽两件事,要分析最底层的原因。建文遗脉之所以闹得沸沸扬扬,还让倭寇利用上了,并不是别人有意为之就能造成这种局面的,而是最广大百姓的心里,在幻想一位明君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