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杀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江意深虽然被捆着,可还是被杜修明的眼神吓得往后挪动。杜修明走了过去,盯着江意深的脸看了许久,可惜他被打得鼻青脸肿,杜修明也看不出什么。
“你是江家老三?你叫什么?和江意远是什么关系?”
“没错,我是江意深。江意远是我大哥,他是嫡出,我是庶出,家里的事情都是他在办,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江意深说话时,都颤抖起来,刚才面对严强时,尚无这种恐惧。
严强这时走上来,将江意深的口供递过来。杜修明随意翻了两页,便知道这肯定是严强言行逼供或者伪造的。虽是伪造,但用这个来要挟江家足矣,可杜修明却不愿用。
江家如此强大,却被吓得慌乱逃走,连三弟都来不及带上,这太过于反常了。
杜修明猜测,江家一定是躲起来准备狗急跳墙了。江家联合倭寇利用建文遗脉、宁王余孽两个案子想要乱了江浙,那他们一定留有后手。保证乱了江浙之后,自家的生意不受影响,还要保证能压得住江浙。
但事发之后,江浙不仅没乱,而且那两件事也从此以后都失效了。路人都知道,这是江家的阴谋。
江家东窗事发,虽然害怕,可也没有到慌乱的时候。于是,江厚德和江意远将错就错,把江意深留在家中。
等到官府来抓,最好杀了江意深,江家趁机叫起撞天屈,闹得江浙民不聊生。等到朝廷安抚,与朝廷谈下条件,再做别的打算。
当然,这些杜修明不清楚,江意深也不清楚。可杜修明的直觉已经告诉他,现在一动不如一静,江家大而不能倒,还不如先放一放。
杜修明冷眼看着江意深,却忽然脸色一变,笑着上前,给江意深解开了捆绑。这一幕,让严强差点把舌头咬断。
难道抓错了?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严强愕然之际,江意深也懵了,只听得杜修明道:“起来吧,江家的事情,本官早已查清楚,并无真凭实据,而是道听途说,肆意猜测。刑不上大夫,手底下人不懂事,你受苦了。起来吧,”
江意深下巴都掉了,一是惊讶眼前之人对他的态度,二是听到“本官”二字,惊讶当官的竟然在这里出现了。杜修明火烧倭寇的时候,江家没一个人敢来看的,江意深自然不认识杜修明。
严强更是惊讶了,赶忙认错,却被杜修明拦住了,杜修明赞许地看了他一眼道:“严大当家的,这份厚礼,本官在这里谢过了。过些日子,我再和你细说,记得来那两兄妹家喝喝茶。”
听了这话,严强才放心下来,转身离开了。严强和杜修明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他却觉得,杜修明说一句话,那就是一句话,绝不是那种会拐弯抹角骗他的人。
严强走了,江意深不知如何是好,只等等着杜修明说话。可杜修明此刻却陷入了沉思,江意深在他手上,而且受此重伤,江家会做什么反应,又该怎样利用江意深做做文章?
手中的供词,忽然被风吹掉了一张,杜修明捡起来,连头也没回,似乎是自言自语,似乎又是在问江意深的话,道:“这份供词,是真是假?里面的事情,是真是假?”
江意深犹豫了一下,咬着牙道:“供词是假的,但里面的事情,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