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你用奸计逼迫,唐玉香怎么会屈就于你一个军户出身?”唐二叔这倒不是装疯卖傻,而是真有些丧心病狂了,他怒斥道:“不过嘛,你出身虽差,但现在本事还行,倒也勉强配得上唐家。”
呵呵!杜修明心中冷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军户出身虽差一些,可也轮不到他一个盐商来说三道四。更何况现在杜修明可是正三品的钦差,出身早已不重要了。
若真论起来,国朝太祖,还是乞丐出身呢。
这话杜修明自然不说,也不去和那唐二叔争论对错是非,而是静静地看着他怒骂,表情毫无波澜。
唐二叔骂了一阵,见不奏效,便冷笑道:“今日,你若是想救下唐玉香,就答应三件事。”
“四件行不行?”
“呃……”唐二叔差点被呛到了,反映了片刻才道:“你不要托大,这三件事,你不一定能做。这三件事就是,一,休了唐玉香,二,交出唐家家产,三,认罪辞官!”
“这三件事,本官确实办不到。那天,本官在湖上救下唐小姐,她当成写下文书,说要嫁给我为妾,并送上半座唐家的家业。当时,本官为了安抚其情绪,算答应了。”
杜修明缓缓道:“可本官向来是正人君子,绝不会乘人之危。当初她写的文书,本官早已是撕毁了。也就是说,唐小姐现在和本官没有半点关系,唐家的家财,本官也没有一分。”
众盐商议论纷纷起来,这杜大人有点奇怪啊。送钱,他不要,这还说得过去。毕竟当官了,只要手中有权,何必要那么多钱。可美人投怀送抱,他不乘人之危,这就不对劲了,简直是禽兽不如。
坊间传言,杜大人久婚未育,难不成是真的?
杜修明又道:“只是不知道,本官又该认什么罪,又该如何向朝廷递交辞呈?”
唐二叔大声道:“你改革自太祖年的盐政,这就是欺师灭祖,鱼肉百姓。你以为你改革盐政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朝廷嘛,你分明是为了填饱你自己的私囊!欺师灭祖,鱼肉百姓,中饱私囊,这是你的罪。”
杜修明抬头笑道:“可笑可笑,你唐家半座家财,够多了吧?送给本官都不要,又何来中饱私囊一说。难道白送的我偏不要,要费这么大劲去抢大伙儿的钱?盐政自太祖以来改革数次,也没见谁说是欺师灭祖啊?”
很明显,唐二叔的几个点都站不住脚,而他也根本没想要跟杜修明说理,而是恶狠狠道:“你难道不管唐玉香那丫头的死活了嘛?敢和我这么说话,难道不怕我叫人给那丫头一点苦吃?”
杜修明心里虽然在乎,可面上却不在意:“你是唐玉香的二叔,我和她不过是点头之交,你绑了她来威胁我,这种狗屁不通的主意,到底是谁跟你出的?你若在场诸位评评理。”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了。原来,这唐老头是想拿自己侄女的命,来要挟这位杜大人。这种主意,根本不能杀敌,反而自损十万啊,正常人都不会想得出来。
唐二叔嘴角抽了抽,但却不知如何说下去的好。他不说话,杜修明可有话要说,杜修明站出来,朝众人拱拱手道:“诸位盐商,本官就是杜修明,任江浙巡盐御史。本官知道,各位来自五湖四海,对本官和新盐政早有听闻。借此机会,本官正好向各位说道说道。”
“什么是新盐政?”杜修明慷慨激昂说了起来:“以往盐政,盐从盐场出来,到吃盐者的饭碗里,要过五关斩六将,没有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还真过不去。就算是过去了,也不知多了多少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