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难不成黄家还想独吞不成。韩将军如此厉害,可仍然不敢轻慢了运盐司。我等处于卑位,可也只是相互利用。”陈志撇着大嘴道:“黄家算哪根葱?如此怠慢本官,不怕本官给他们颜色吗?”
“那他们还不敢,只不过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杜修明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陈志的价值也不多了。
“心有余而力不足?”
“是的咯。”杜修明笑了笑道:“黄家的人,全都死于一场大火,今早我醒来时,黄家主事的人,已经全都成灰了。”
“呀……”
陈志笔直的后背,忽然瘫软下去,双手扶住了椅子的把,二目之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黄家怎么会被火烧了呢?
“杜大人,那水师的人呢?”
“也葬身火海了,据黄家的人说,事情是这样的……”杜修明将自己编造的那一套说法倒了出来,陈志当然不会信的,接着杜修明又道:“陈大人,你有何打算?”
还没等陈志说话,只听得有人敲门,杨弘走进来到:“少爷,有要紧的消息。”
杜修明看了一眼陈志,让他说下去:“俞谏到了湖州,韩武的手下带人围了湖州城,说是要杨慎出城去说清楚此事。说是这么说,但杨慎要是出去了,韩武还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陈志在旁边听了,忽然站起来道:“杜大人,黄家,黄家的事情,不会是你办的吧?”
杜修明冷眼看他一眼道:“我倒是想,可本官刚到这里,黄家已然起火了。陈大人,你若是老实交代韩武的事情,朝廷还能放你一马。你若是敢跟朝廷作对,本官必要让你悔恨。”
陈志挣扎了片刻,摇头道:“你以为我会怕你?韩武在江浙,那是比巡抚还巡抚的人。你以为的江家谋划割据,其实都是韩武的手笔,你以为的倭寇上岸,也都是韩武的计策。”
杜修明默然听着,心里已是给这个陈志判了死刑。陈志如得了失心疯似的,继续道:“像韩总兵这等叱咤风云的人物,朝廷,朝廷算什么?他就算不能割据一方,也能逃亡海外称王,那时本官就是丞相。”
其实,在韩武的整个关系之中,这个陈志正是给韩武赚钱的角色。韩武掌控太湖水师,加上他在军中的名望,无人敢动他。于是,韩武才威胁江家、黄家这些盐大家,做起了割据一方的美梦。
但现在,杜修明来了,天亮了,他们再美的梦,也是时候醒来了。杜修明长叹一声道:“荣华富贵四字,害人无数啊。陈志,你以为韩武还能回到太湖来?”
“什么意思?”
“太湖水师,在湖上无人可敌,全靠岸上供给,一旦远遁,不出百日,便会弹尽粮绝。韩武现在既是上了岸,只要断其粮秣,他还能指挥得动几个?”杜修明笑道:“我原以为,江家奸计失败,受了内伤。现在才知道,原来背后还有人,这真正受内伤的,就是韩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