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星辰,今晚的月亮特别的暗淡,几乎隔个十数米就无法看清对方的模样了。幽暗的夜,寂静的环境!此时此景,正应了那句话,月黑风高,正是杀人夜。
离慕容恪军营数里之外,北宫纯策马停止在队伍的最前面。此时除了战马的呼吸声,还有偶尔战马不安分的踱步声。其他都是一面寂静。
北宫纯望着漆黑一团的慕容恪军营,发现这座连绵不断的军营,到处透着一股子诡异。北宫纯猛然回头,发现周围许多士卒拿着双孔弩的手都在不停的有点颤抖。说来也是,北宫纯率领的这支轻骑兵部队到底还是新军。北宫纯生于凉州,长在凉快州,常年与羌人打交道。在羌人中有一句俗话,没有杀过人的勇士就不是真正地勇士。那些人是从死人堆里活下来的,对于战场已经渡过了恐惧阶段,其战斗力会有惊人的提升。
现在这支骑兵队在训练的时候,无论骑术、射术、还是战阵攻防演练,都非常纯熟,但是他们一旦真正面临战阵的时候,多少也有点紧张害怕的情绪。
在北宫纯身边是一名长相普通西凉汉子,国字脸,浓眉大眼,鼻直口方,眉宇间,有一股英气。年纪大约在三十上下,生的是孔武有力。身高八尺三寸,身上透着一股子和叶不凡一样后世军人的气势。
这人便是最初追随北宫纯的二十三百夫长之一,自从北宫纯跟随叶不凡南征北战,在疆场上驰骋最终活下来的三人,另外就是马混、李羿、此人叫董冀,北宫纯看见他们,心里突然感到很难受。那些随着他从西北走出来地人啊,还没有来得及跟着他享福。就死在了战场上。
董冀此时和马混一样,都是轻骑兵的军长,管理着两万余名骑兵。
董冀轻声对北宫纯道:“将军,此仗恐怕不好打啊,如果有我西凉精锐悍卒一万,末将可以保证在一柱香的时间内凿穿敌人的军营、但是你看,现在两军还未正式接战,全军士卒半数以上都紧张万分,真正打起来,放羊的情面不小。这些士卒表面上看着威武,却是不堪一击。”
北宫纯露了个神秘得意的微道:“秦王当年也是依靠三千余训练不足半年的新军士卒击败了我两千凉州健儿,秦王能做到的事,本将军也能做到。”
“董冀,你们会不会觉得跟着我太委屈了呢?冲锋陷阵成了家常便饭,可是却不能为你们谋一个好前程。”北宫纯突然莫名奇妙的问道。
董冀大惊失色,“将军,您这是甚话?我等跟着将军,可不是为了甚好出身。董冀跟着将军很痛快,能痛快的杀人,痛快的喝酒,痛快的吃肉,比在西凉还要舒服。”
北宫纯哈哈的笑了,“董冀,你放心,将来我一定会给你谋一个更痛快的出身。等我们帮助秦王平定天下,我们带着弟兄们退隐山林,笑傲江湖。”
“那就先叶过将军了。”董冀嘴角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
北宫纯回头又看了看身后的将士,他们的队形现在也很严整,但是身上却缺少了秦军精锐的那种剽悍和令人窒息的杀气。北宫纯无奈的摇摇头道:“现在士卒多惧战,实在不适合近战交锋,唯有以游龙阵法,远攻之。”
董冀心有灵犀一点通,随即下令:“全军出击!”
“得得得得。。。。。”只见烟尘滚滚,马蹄声如雷。一条黑龙自天边出现,朝着慕容恪军营的地方向迅速逼近。
慕容恪眼睛一眯,“人不少啊!”
高诩轻声道:“将军,当在三万以上。”
秦军三万人行军。六万匹战马奔腾,那情形只可怖,不身临其境很难感觉出来。鲜卑人全民皆是骑兵,慕容恪见过不少次万马奔腾的情景,但是和眼前相比起来,却还差了一分。要说也是,鲜卑的骏马虽然彪悍,但是又怎么能比得上马中王者,西极马。相较之下,西极马比鲜卑马不仅要高上一尺,而且体型更大,通常情况下,成年西极马要比鲜卑重一百斤不止。
慕容恪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派兵出营迎敌,而是在营地中就地防御。一时间鲜卑军营灯火辉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慕容恪感觉有一股凌厉的杀气扑来。一刹那间,日月无光,风云变色,就好像天要塌下来一样,耳边除了战马奔腾时的声响之外,就只有秦军冲锋时的呐喊声了。
“敌袭!”寂静的夜空传来一个高喊,紧接着一声惨叫。
北宫纯看到鲜卑有了反应,心中的不安相对低了许多,这么多人马,要是不被发现那才是不可能的,如果敌人没有任何反应,这才说明敌人有诈。北宫纯并不想一举突破鲜卑军营,相反他的目的是以实战练兵。实战练兵最佳的办法就是不要接战,采取远射和骑兵的机动优势,一点一点的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这也是游龙骑阵的真谛。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幽暗的环境立时百花盛开般亮起无数灯光。突进鲜卑军营不过里许,北宫纯就发现了鲜卑军营的诡异现象,鲜卑人的军营此时虽然很乱,但是并没有像突然遭到袭击一样,军营里出现大规模的骚乱,然后再是急忙找武器、铠甲、然后再慌忙集结。
此时的鲜卑军营的反应速度很快,几乎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抵抗事件,他们都是一触既溃。撤退队形也是急而不乱。士兵也没有多少慌乱的神色。
北宫纯立即意识到其中有鬼,北宫纯虽然是一个秦军悍将,以勇猛著称,但是这样一个人跟随叶不凡征战四年下来,养成谨慎的习惯,北宫纯出兵一向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当他看到这样的情况立即下令:“后军变前军,立即撤退!”
当秦军来到军营的陷井前时,慕容恪下令:“一切按计划行事。”
然后没有等到陷井发挥真正的威力,秦军居然退了。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用往来如风来形容不为过。
看着一片狼藉的军营,慕容恪心如火燎,向高诩问道:“先生我们应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