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百态,这哭声自然各不相同,只不过人家小孩子哭吧,不论是耍赖撒泼还是藏着别的小心思闹腾,因为年龄跟样貌在这摆着,总是有点怜悯跟包容在里面。
女人家跟姑娘家哭吧,透着点怜爱,总能让人心生不舍。
但你这大男人,还是五大三粗,一胳膊能把人推几米开外,肌肉遒劲的大男人捂着脸发出这般委屈的哭声,着实有点……不大入眼。
但人家发泄些情绪,你总不能拦着不让吧。
牛二一哭,他媳妇也委屈上了,最近这段时日过的实在艰难,现在孩子回来了,病也好了,又被自己男人感染也暗自垂泪起来,原来扎根害怕的小娃还难受着呢,眼下见爹娘都哭了。
也跟着大哭起来。
一家三口哭的凄惨,姚蝉听不惯,端着盘子静悄悄出来。
刚到院儿里,正好跟申沛打了个照面。
见他气哼哼的,又笑着打趣他,“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最近这段时日,她受到误解,二叔失踪,三叔整日奔波找人,邬易又被堵在书院出不来,家里里外的事都是人家一人操持,姚蝉还挺感激他的。
这不见他不高兴,少不得得哄人了。
“没啥,就是看不惯秦宗那小子,刚刚稀里哗啦说了一大堆这不好那不好的,我催着他快走吧,那小子又呛我多管闲事,真的是,一个公子哥来这跟咱们掺和在一起干啥……”
可能是年龄相仿,这俩人最近两天针锋相对,就连王家酒楼都热闹了好些。
姚蝉开解了两句,悠闲的在躺椅上坐着。
屋内的哭声逐渐降低,申沛抱怨了一阵没听见她附和,也觉得怪没意思。
俩人并排坐在屋檐下。
从他们这个角度看,正巧能看到大开的酒楼外面,繁华的主干道上,流动的小商贩,着急赶路的行人络绎不绝,享受着难得的安谧时,外面传来一阵响亮的敲锣打鼓声。
好些人朝着那边跑去。
“外面干啥的,这么热闹啊?”
她拖着下巴问着。
左右现在没事,不如去外面凑凑热闹?
反正这会名声好了,出去也不会被人扔菜叶子臭鸡蛋。
刚站起身子,袖子就被人扯住了,申沛面上有几分不自然,“外面有啥好看的,你乖乖在家呆着吧,这有三个离不得人的病号在你是真忘了干净吗?”
他这模样,他这说辞,要说没事谁能信啊。
不过姚蝉也是个知趣的。
他不提,自己也不问。
周围又陷入了一片沉闷。
外面的热闹喧哗跟他们中间的安静气氛反差倒挺大的,申沛看了下垂眸不知在想什么的姚蝉,叹了口气道,“今个早上县太爷放出了榜,说是要把那尸首绑在城门口的柱子上挂三天,平息民怨,顺带以儆效尤。”
那个男人啊。
前两天县太爷就说死了也不会放过他,现在看倒真的用起了手段。
都说死者为大,一个尸首被这么对待,想必县太爷对他恨的程度不轻。
那个男人啊……
她双手放在脑后,慢靠在摇椅上,听着屋内一家人哭过之后的温声软语,闭眼又回想起当日他死之时,解脱痛快的画面,这些人的爱恨情仇,自己不想评断。
她只是个不小心闯入进去的过客,不好点评对方的过往。
但是那人临死前,忍着痛楚也在不停嘟囔着要她小心,这是何意?
是让他小心县太爷?
还是别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