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被一道紫电撕裂,闪电光将走廊包括叶因三人在内的八人的脸照亮,一个个泛着僵硬的青灰色。
叶因一个个扫过去,眼前浮起了他们的人物简介。
站在走廊最外侧的一个穿着紧身黑吊带背心,牛仔短裤,染了一头酒红色大波浪的女生叫做宁意,为大三油画专业学生。她此时正斜着一双狭长的眼睛打量着和自己隔开一个身位的白衣连衣裙森系兼宁意直系学妹邵缕,邵缕楚楚可怜地低着头,柔顺的薄齐刘海下面露出一个线条流畅小巧的尖下巴。
两人中间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眉目深邃的寸头男生。他对身侧二女的暗潮涌动毫无知觉,正有些不耐烦地往雪白地墙壁上碾着烟头,红色火星四下迸射,顿时,白墙上多了一个黑色的印记。他长着一只漂亮的手,是雕塑系的大四学长,名叫萧辕。
领叶因三人上楼的长发瘦弱男生叫做桂故士,为二年级版画生
最后一个黑长直衬衫群女生叫做柳类笛,为二年级服装设计生。
合起来就是“校园灵异鬼故事流泪的少女”。
同为二年级版画生的叶因三人:“……”
柳类笛此时正双手交叉在胸前,看见叶因,嗤笑一声:“都说他们三胆小如鼠,就桂故士你还专门带他们来。”
叶因的嘴角一抽,偷偷瞟身边的另外两人一眼,不出所料,这两皆是面色古怪,忍笑忍得辛苦。
正在这时,天上落下一声惊雷,吓得走廊上的把人都浑身一震。站在画室门口的桂故士瘦小身板一抖,手慌乱中按在了门把手上。
他只感觉自己手下一空,后背紧接着失去了依仗,整个人直挺挺向后仰倒而去。
随后,他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扬起的灰尘瞬间扑头盖脸地洒下。
桂故士仰着脸,张着嘴,像死鱼一样喘着气。门口站着的另外七人瞪着眼睛,心脏险些从嗓子眼跳出来。
过了许久,众人才找回自己的呼吸。柳类笛尖着嗓子问道:“你怎么打开这扇门的?”
桂故士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脖子痒痒的,结结巴巴回答道:“我……我不知道啊,我一压门就开了啊……”
柳类笛面露狐疑:“不可能,刚刚我们几个怎么扭都扭不开。”
听见这句话,桂故士脸色瞬间煞白。下一秒,他右手摸向自己脖子。
只听见吱呀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画室的门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摔上。门框抖落下纷纷扬扬的灰尘,柳类笛的脸上还没收起狐疑,又浮起惊惧,紧接着一声尖叫,跌坐在地,连滚带爬地向身后的萧辕蹭去。
几乎是同时,门内响起了桂故士持续不断的尖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画室的门把手也剧烈转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走廊上剩下的人都反应过来。宁意冲上去,发疯一样踹门,酒红色头发散落在颊侧仿佛一个疯子。
邵缕被萧辕压在怀里不知道在发抖还是在挣扎。
场面算得上一片混乱。
唯有叶因三人的神情看起来最平静。叶因的脸色有些发白,紧紧抓着叶缘,身子上前一步呈保护姿态。叶缘的手臂肌肉绷紧,费力想要将自己的姐姐拉到自己的羽翼之下。看起最孤孤单单的楚宁祈却站在最前,半边身子挡住身后两人。
他们看得清楚。
桂故士被一只青紫的纤细手臂猛地拖进画室,画室门关上;看见一切的柳类笛崩溃尖叫;宁意踹门,门摇摇欲坠但是屹然不动;萧辕一把拉住即将冲上前去的邵缕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将对方压在自己的心口。
美术楼的这只厉鬼用这样冲突混乱的开场白和在场的所有人打了一声招呼。
“没用的,门肯定打不开的!!”萧辕崩溃下的怒吼和宁意不要命的踹门声同时响起,为这幕闹剧画下了完美的句号。
吱呀一声,门开了。
宁意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地,随后爆发出一声惨叫。
在她的面前,是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桂故士脖子立在地上,面容扭曲成诡异的模样,一双翻白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宁意。
心理防线在此刻绷断,宁意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推开门口的同伴跌跌撞撞地向楼道口冲去,嘴里一边念叨着:“错了,错了。我不该来打扰您,让我走吧。让我走吧。”
邵缕伸手去拉,却被宁意一把摔在地上。
邵缕喊道:“宁意,等一下!”
宁意脚下一顿,转过头来。她一头卷发早就被冷汗浸湿了,此刻正湿哒哒地贴在脸上,一双眼睛充满血丝。她沉默地看了地上的邵缕三秒,忽然冷笑着摇头,涕泗横流:“放我走!放我走!”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奔向了楼梯口,瞬间看不见身影。
邵缕抓着萧辕地手,声音怯懦但是眼神格外坚定:“今晚,大家最好不要落单。”
柳类笛双手捂着嘴巴,呜咽道:“真的可以吗?”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桂故士无头的身躯坐在椅子上,左手拿着调色盘,右手拿着油画笔,画笔举在虚空之中,即将下笔的地方正是画中少女的眼角。
那个地上正好点缀着一点新鲜的红色——是桂故士的一滴血。
鲜血在地上蜿蜒成盛开的花朵,那副肖像画就是花心的那支亭亭玉立的脆弱唯美的花蕊。
柳类笛拽紧了萧辕的衣袖,小腿肚子神经质地打着突,她默默吞咽了一口唾沫,请求道:“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
邵缕张张嘴,只感觉嗓子干涩沙哑,过了好一会,才发出了声音:“好。”
众人的算盘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就落空了。
因为从防盗门紧缩的天台上跑下了一个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生。她一落地便双膝着地,欣喜若狂,直到看见视野中出现的几双鞋。